救护车一路晃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内。路由睁开眼睛朝窗外看了一眼。

周围是成排的白杨，树叶“沙沙”地响着，正中的掉了漆的铁篱笆自动打开，里面都是土路，上面杂七杂八地生着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在夏末的升起的太阳下挺立着，厂门下边的几个角都卷了起来，翻出了带着锈迹的铁皮。

整个工厂外部都是斑驳的墙面，正上方架着厂名，四个架子空了两个，剩下后面两个退了色的红字——工厂。

简单朴素，一目了然。

工厂门在救护车临近时自动打开，司机停都不带停就开了进去，工厂内部的冷光源在一阵“啪嗒”声中亮起。

“到了，下车吧。”林信哲起身拉开车门。

两个护士抬着江雅随后下车。

路由跟着蹦了下去，地上荡着一层灰尘，印着杂乱的脚印。

救护车停在空旷的厂房正中，四周是积灰的地面，根部掉漆的铁架，以及一些堆放的乱七八糟的杂物。

虽然没见过厂房，但是看这模样跟其他废弃的工厂也没什么区别。

“临时整理出来的，这里用不到，就没收拾。”林信哲笑的有些腼腆：“不用在意这些细节。你们跟我过来吧。”

他说完之后就朝着跟那两个护士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路由和赵云星跟在他身后。

前面是一面平整墙，脚印在达到墙面时消失不见了，墙里有密道吗？

路由落后了半步，扭头向后看了一眼，两个护士抬着江雅，在靠近墙面的地方站定，然后那一块地面凹陷下去，落入了地下。

原来是在地下吗？路由转回头，边走边想，一不留神踩到了什么东西，连忙抬脚。

“哎呀。”赵云星叫了一声。

“怎么了？”林信哲扭过头来问道。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路由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地跟赵云星道歉。

“没事，走吧。”赵云星道，颇有几分大人有大量，懒得跟她计较的意思。

路由不敢再分神，低着头认真地跟着往前走。

林信哲果真停在了墙边，仔细看地上是有一圈灰尘比较薄的地方，能看出下降的地板的轮廓。

“站过来，办公室在地下，我们现在下去。”林信哲道。

三人站在圆圈内，地板发出一声轻响，缓缓陷落，头上有一块新的地板合了上去，周遭陷入黑暗，有一种失真感。

那一瞬间，路由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跟做梦一样，有种下一刻就会醒来的感觉。不过黑暗只有一瞬，很快就被刺眼的明亮代替了。

前方是亮着冷光源的甬道，墙壁仿佛是有不规则图形拼接成的，两边挂着不少绘画。

三人顺着甬道向前，路由落后了一步，扭头观看那些画。

非常有现代派绘画的风格，线条扭曲，组成奇形怪状的……生物？总之看起来很像生物没错。

一路上有不少路口，所有甬道内都亮着灯，晃的人有些眼花。

这一路的绘画中只有甬道尽头的一扇门前的两张是可辨识的，一张是海底，蓝绿色的水中成排的机器人迈步前进，搅动了海底的沙石。

另一张则是七个从左至右站成一个螺旋的人，他们都面向着一团形状奇怪的黑云。那些人的背影虽然模糊不清，但都站的格外挺直，就像是界标一样钉在土地上。

其中最清晰的是最右边一个女孩的背影，头发高束，宽大的衣服随风飘动，手里提着一把刀。

“新人吗？”办公室里出来高大的男人，他低头看了一眼路由：“女孩子？”

路由往旁边避让了一下，眼镜仍旧盯着那张画像上的女孩。她觉得那个背景很熟悉，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当然这应该是脑皮层的潜意识在作怪罢了。

“老余。”林信哲跟他打了个招呼：“是新人没错，你别吓唬人家。”

“我张的很吓人吗？”老余一个俯身，疤痕众横交错的脸几乎要贴到林信哲脸上。

没等林信哲撇开头，他就扭过头看向路由：“小朋友在看什么？那些就是步顾问瞎画来吓唬人的抽象画而已。”

“嗯。”路由发出一个鼻音，一抬头被他的面容冲击了一下，盯着他脸上的疤痕纹路顺着向下。

“行了老余，今天的工作还没弄完吧。”林信哲抓住他的肩膀把他的掰直：“别老吓唬人，你都吓着人家了。”

路由并不觉得自己被吓到了，只是视觉受到了冲击，不过她向来没有反驳的习惯。

“我倒觉得小朋友才没有被我吓到。”老余拍掉自己肩膀上的手：“走了。”

林信哲甩了甩被拍痛的手：“真没吓到吧，你也别怕，老余他就是长的丑了点儿，人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