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然瞥了仁王一眼。

“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仁王收回伸出的右手，褐眸露出笑意，“毕竟，知道的人不多。琉萧，修.，易琰斌，他们也和你一样。”

莫然不由微诧。仁王点出的名字都是组织里和他相熟的成员，意味着仁王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而另一层意思是，他将无法和自己熟悉的第三方确认仁王的身份，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仁王的双重身份。除非他联系到了组织一定的高层，比如星总或者祀先生，才能确认仁王的身份。但星总和祀先生的联系方式是莫然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在可疑人物面前显露出来的。

仁王似乎猜到他心里的疑虑，眼珠一转，说道，“不用找人，我知道一件事，说完你就会相信我。”

莫然正想拒绝，但仁王未等他开口，轻声说出了几句话。

那几句话如空中传来的风声，如低声吟诵的经文，如历史的车轮滚动，如禁言的咒语般让莫然瞬间沉默……

许久，莫然才回过神来，缓缓说道，“明白了。N，你的身份已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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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仁王暂住的酒店。

仁王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而莫然则站在旁边的镜子前，镜子嵌在墙壁上。

莫然看着仁王打开桌上的电脑，问道，“你这么远跑到B国来，是有什么任务吗？”

“我其实来B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仁王解锁了电脑，一边自顾自地从桌上拿起一杯冰镇的芝士黑提茶，喝了一口，“而且我现在的这个任务这个任务，和你也有关。”

“什么？”莫然半信半疑。

“事关你认识的这位罗莱特。”仁王侧脸瞥了他一眼，“罗莱特可能被绑架了。”

片刻，莫然震惊无言。

“我去到他住所的时候，他的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卧室里的电脑主机的所有数据也已经被清除。”仁王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打量莫然的反应。

莫然从震惊恢复为理智，问道，“你为什么会去他的住所？”

仁王侧回脸去，在电脑屏幕上点进了几个文件夹，一边说道，“其实，罗莱特是组织暗中保护的目标。他是黑客界首屈一指的精英。组织曾经想收揽他，遭到了拒绝。”

莫然暗自思索。原来是这样。罗莱特之前排斥他的原因，是因为A国联合已经和他接触过，而且是以一种试图干扰他的个人自由的方式。

“我对他的手机GPS信号一直有在追踪。而最近，他的GPS信号忽然消失，我怀疑他遭到了绑架。”仁王继续说道，“我去到他的房间之后，没有找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除了——在桌缝里发现的这只手机芯片。”仁王在电脑上打开一张芯片的照片，继续说道，“我从手机芯片里提取出了一个电话号码，芯片里也只有那一个号码。我认为那个号码和绑架罗莱特的人有关，便用这个芯片给那个号码发了一条假短信。”

“没想到却引出了我？”莫然接着他的话说道。

“没错。”仁王一口答下，应证了他的猜想。银毛狐狸似乎心情愉悦。

莫然忽觉几分不悦。仁王明知道他是组织成员，却装作反派一方和他周旋了那么久，似乎是七分试探和调侃，三分挑衅。

“你诈我？”莫然的周身透露出危险的气场。

仁王眯眼笑了笑，和气地答道，“听闻你在组织里很受青睐，我很好奇你的反应力。”

然而莫然从不习惯接受来自任何人的任何形式的赞美，分析其中的逻辑说道，“恐怕你诈我的真实原因，是担心我和罗莱特失踪事件有关。”毕竟，他是个新人，目前不在执行任务期间，而且刚好是罗莱特最后联系的人，仁王有理由怀疑他有嫌疑。

“呵呵。”仁王未予置评，只是一脸笑容如狐狸一般。

“罗莱特留下芯片的目的，是让发现芯片的人先找到我，”莫然分析道，“也就是说，他在我这里留下了线索。你大概是这么想的吧？不过，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不认为我知道任何线索。”

“也许你能发现一些寻常人发现不了的线索？”仁王提议道，这一句的语气倒是意外的诚恳。意思是说：不管你有没有线索，一起帮忙想想，也许就会发现线索了。

想明白仁王是在变相地邀请自己加入寻找罗莱特的任务，莫然摇了摇头，用官方的语气答道，“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被处罚了六个月，这段时间不能接任务。”

“呵呵。”仁王的褐眸中露出精光，许久，他低声说道，“放心，关于手机号码查出来是属于你的事情，我还没有告诉任何人。”

“什么？”莫然微诧。

仁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昏暗的灯光下，他的浅褐色双瞳仿佛发着光，“只要你帮我。我们一起合力破案。从始至终，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参与之事。”

莫然低声答道，“你就那么确定我会帮你？”

“罗莱特留下你的手机号码，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他指认你是凶手。第二种，他指出你是帮手。如果你不是凶手，那就只能是帮手了。”仁王笑得轻松，“失踪者本人指明的帮手，我岂能拒绝？”

莫然暗觉不妙，这狐狸实际上早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原本，他打算单独行动去找罗莱特，但如今如果单独行动，也许会被仁王以揭发他“被处罚期间掺合任务”为要挟。这样看来，狐狸这只拖油瓶是甩不掉了。

莫然终于说道，“好吧。我先看看你拍的现场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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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然一张张查看罗莱特房间的照片。

罗莱特的房间确实有被人翻找的痕迹。但罗莱特家中除了电脑，没有任何值钱物件，而电脑也都没有被搬走，闯入者显然不是冲着钱财来的。不过，既然罗莱特是顶尖黑客，那么，会有什么样的人想要绑架他？

莫然开始仔细回想和罗莱特相处的所有不寻常的细节。

要说不寻常的细节，罗莱特整天把自己锁在卧室里，几乎从不出门，一日三餐吃得都是各种不健康的速食食品，终日在昏天黑地的房间里，不见阳光。他与罗莱特交集甚少，晚上睡觉也是在不同的房间。不过说到不寻常的细节，在这数天里还是有那么一两件的。

过了几分钟，莫然心里已经有了一条线索，便和仁王说道，“9月1月，他找我借过钱。”

“借了多少？”仁王一脸算计的表情。

“3000。”

仁王抬手摸了摸下巴，“看来他是打算离境。”

“回E国？”莫然猜测道。

“但在半途却被某方势力绑架。”仁王接下他的话说道，“而且手机除了芯片之外的机身被带走。但绑架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盯上你，证明罗莱特对手机机身进行了数据清除。”

莫然沉默。罗莱特这是为了保护他周围的人。

仁王继续问道，“你觉得罗莱特带着的那3000块钱，被绑架者用掉的可能性有多大？”

“有可能。”莫然想了想。这中间其实有一个可以利用的点。组织给的外汇现金，每一张大额钞票的数字编码都是记录在案的。只要核对莫然手中剩下的那些大额钞票的编码，就可以找出被罗莱特拿走的那些钞票的编码。然后通过组织和几大国际银行机构的合约——即对每一张被标记的外汇钞票的进出存取款机的存档记录进行搜索，也许可以找到罗莱特拿走的那些钞票最近在哪些地方出现过。

而莫然通过组织的账号密码，就可以自行查询这个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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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了。在D国D20城。”莫然在手机上复制了查询结果，发送仁王，“ATM机的详细地址发给你了。”

银发男子玩味地笑了笑，“既然你的钞票在D国被用掉了，你不是被禁出国境了吗？组织怎么没反应？”

“其实那些是琉萧给我的。”莫然答道。

仁王瞥了他一眼，“琉萧的钞票记录你也可以查到？”

莫然给手机锁屏，漫不经心地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我有他的账号密码。”

他和琉萧，密码共用，钱共用，就连社交媒体的账号密码互相也是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