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憋着一会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那样子像是要把胸中所有的不快全多吐出来。
“说说吧,什么个情况。”我通过后视镜看他,不时也转头看一眼房子,大抵是想从窗户里看到白露在干什么。
初木沉默了一会,烟吸了半支他才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啊。”
我没有搭话,初木又吸了一口烟说:“从我们这离开以后,两个人就连夜赶到西藏去,在拉萨城里逛了一天采购了一些装备以后就打算登珠峰,那时候的天气其实并不是很好。”
“为什么那么急?”我问。
初木也转头看向窗外说,“是癌症,从他们卖了房子,买房车去旅行的那个时候,白露妈妈就已经得了癌症,还是晚期。这一次白露妈妈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所以才那么匆忙。
不过两人就算是身体好着也登不上,珠峰哪有那么好登?顶多就是跟着团爬到商业安全区,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这次也没爬到那里,爬到一半的时候,结冰的时候太滑了,白露妈妈没抓住,从山上滚了下来,全身多发骨折。”
雨开始下大起来,雨滴拍打着窗子,我想起那白露爸妈的面孔,觉得也没那么讨厌,他们是如此珍惜他们的生命和爱情。
“那死因是什么?骨折还是癌症?”
“骨折大出血,癌细胞全身转移,具体的我也没弄得清楚。我们去的时候,白露妈妈显得很平静,可能是止痛针和镇静剂的原因,母女聊了半个多小时,白露妈妈就不行了。”
两人的烟都完了,我又掏出一支给初木,他摇摇头表示拒绝,我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烟,突然觉得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丢到一旁的副驾上,初木把车窗下摇,冷风灌了进来,发昏的脑袋被吹得龇牙咧嘴。
“后来,白露爸爸请了喇嘛做法事,按着藏民的习俗葬了,然后在庙里出了红尘。”
我想这对白露打击可真大,一个没了,一个出了家,不由得想到她怀里的牛皮纸包着的东西是什么。
“她怀里的东西是什么?”我问。
初木也不太确定的说:“我也问过,她说是个相册,但我没见过。”
我猛的想起那晚白露爸爸在房车里做的那个,估摸着就是那东西了,“那房车怎么处置了?”
“挂在网上卖着呢,这东西是身外之物,白露爸爸可带不进庙里去,而且房车有太多他们的回忆。”
我点点头,雨小了一些,车里的烟味被风吹散了一些,我和初木下了车,进了屋看见白露的房间的门半掩着,实在有些不放心她的状态,于是我们走了过去。
“白露?可以进来么?”正如我所想,并没有人答应。
我和初木对视一眼,然后推来了门,白露鞋也没有脱的躺在床上,对着她的那面上挂着一个相框,里边是由好多张两寸照片组成一个心形,最中间的那张显得年代久远,是小时候白露爸妈牵着她的手搭成一个爱心的形状。
我看着这相册,鼻头不禁一酸,床上,白露呆呆的盯着照片,脸颊全是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