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水一下子都愣住了,心里还在想这是什么奇怪的后手,地上的马保家就已经大喊起来了:
“卑鄙无耻!竟然来偷袭我一个五十九岁的老人!抓住他们!快抓住他们!”
云卿水脑子一下子还没转过弯来,急忙解释:“老前辈,我没有,这是误会”
但四周保安卫和监察卫已经逼近过来了,后面的士兵举起了枪,对准了他们。
如果在平时,他们并不惧怕这种阵仗,但现在他们早已筋疲力尽,伤痛满身,很难作出有效的腾挪辗转,再加上还带着伤员,那就更难了。
云卿水后退两步,简直无法理解这种状况,还在徒劳的辩解:“老前辈,我真的没有”
“什么老前辈。”脾气暴躁的屠夫已经骂了出来:“那就是不学无术的老骗子!”
马保家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大叫道:“年轻人不讲武德!我要教教你们做人的道理,治安卫,给我上!”
云卿水心中又是悔恨又是愤怒,在这里发生冲突无疑是最糟糕的选择,但又没有别的办法,难道真的束手就擒?
可那样的话,命运就完全交到了别人手上,后果难以预料,说不定会更糟糕。
正犹豫间,忽然一个声音喊道:“咦,这不是民党的人吗?”
云卿水转头看去,正是那个恶心的负责采购的财务处副处长,他正好从边上路过,不远处还有十几辆运货的货车。
他盯着云卿水,语气不善地问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今天的货呢?打电话不接,什么消息都不回,你们是什么毛病?还做不做了?”
云卿水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机会,或许可以来个驱虎吞狼,至不济也可以先把兄弟的性命救了。
“谢处长。”
她脑袋终于灵光了一点,把称呼喊对了。
“青城的官老爷不许我们给你们送菜,说这么好的菜只许他们吃,不许你们吃,还说长山郡新任郡长是个废物,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可林郡长对我们恩重于山,所以我们当场就与他划清界限”
云卿水对真正的官场交际并不了解,说出来的话破绽百出,老谢并不是傻子,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只凭他们刻意挑拨和辱骂林郡长的话,老谢觉得他们就可以下大牢了。
但是,他们供的货是真的又便宜又好,林郡长都赞不绝口,后来找的供货商,不仅价格高出一半,还有一大堆烂菜蔫叶,而且概不退还,一副爱买买不买滚的态度,把老谢气得不行。
所以老谢立即打断她的话:“你想怎么样?”
云卿水看到一点希望,忙说:“我的几位兄弟姐妹受了重伤,急需要治疗,请先把他们送进医院。我们去见林郡长。”
老谢冷笑一声:“你们一群恶徒似的,怎么能去见林郡长?你一个人去。”
话音刚落,这边一行人就翻锅了,屠夫大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们打的什么龌蹉心思以为我们不知道?”转头道:“云姐,我们跟他们拼了!这群臭虫,我一只手就能捏死一群!”
“对!”
“跟他们拼了!”
“死也死得壮烈!”
“你们想干什么?”马保家大喝一声,一挥手,喀嚓一声,外围士兵都举起了抢,弹开了保险。
在黑洞洞的枪口包围之下,云卿水深知精疲力尽的他们没有胜算,就算打赢了也无路可逃,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赶在事情无可挽回之前,云卿水抬手止住了后方的兄弟,望着老谢说:“好,我跟你走。”
“云姐!”
“别说了!”云卿水立刻截断了他们的话,深怕胸中的愤怒和恐惧冲昏了头脑,“认我这个姐就听我的!带兄弟姐妹去医院,看着他们!”她主动向前走了两步,伸出手,一个治安卫喀嚓一声把手铐给她戴上了。
她强忍着未知的恐惧和巨大的委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露出怯意,倔强地说:“走吧。”
后方的兄弟姐妹们寂静无声,有的目眦尽裂,银牙咬碎,有的低头啜泣,不敢抬眼。屠夫一个劲地猛扇自己巴掌,打得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却不敢上前半步。
老谢斜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咕哝了一声:“神经。”转头对马保家说:“马长官,那就麻烦您带他们去医院了,毕竟人要是死在我们这了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