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自归曾经说莞尔秀色可餐,现在又说她可以止疼,可见美女不仅可以当饭,还可以当药。多功能美女莞尔抿嘴一笑道:“去!”
“真的不疼了。”
“有没有去医务室消毒?”
“那只能明天去了。医务室已经关门了。”
“一定要记得消毒,伤口会感染的。”
“好。”
“你就不能不踢足球吗?”
“我也就这点儿业余爱好了。”
“那也要当心啊,怎么就摔成这样了?”
“我们在篮球场上踢,挺当心的。”这时,边上的狗子插话了,而且说得比较详细,“但系别人下黑脚啊。就系你们班那个大个子,神已经过了他,他背后铲人,神飞出去,摔在跑道上啦。”
“我们班的那个大个子?”莞尔有些纳闷。
“就是曾昊。”方自归轻描淡写地说。
莞尔变了脸色,胸口微微有些起伏,方自归一看就知道是发飙的前兆,笑道:“别生气了,我都已经不生气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莞尔怒容满面。
方自归大致讲了讲事情的经过,最后说:“经过今天这个事,我现在也知道了,曾昊这个怂货配不上你。真配不上你。”
当晚,曾昊正在宿舍里和其他同学打八十分,莞尔敲门进来了。
“曾昊,”莞尔正颜厉色道,“你出来一下。”
几个玩牌的同学注意到莞尔的脸色,面面相觑。曾昊估摸了一下形势,只好出了宿舍,带上门。
“曾昊,你听清楚了!以后,离我男朋友远一点儿,离我也远一点儿!”莞尔一字一句,陈述明晰,然后,把一个信封包好的东西扔给了曾昊。
信封里,装的是曾昊为她做的那个榔头。
因为莞尔放弃了这个榔头,莞尔果然就被美女杀手给关了,后来不得不又去了一趟莘庄工厂,与其他被关的美女一起重修金工实习。
方自归胳膊肘上的伤口当然渐渐就愈合了,但因为一些小颗的煤渣嵌在肉里很难清理,方自归自己也处理得马虎,后来,这些煤渣就长在了肉里。伤愈后,方自归胳膊肘那片皮肤看上去是青的,就好像一块刺青。只是这刺青的图案比较特别,既不是现实主义,也不是浪漫主义,亦不像印象派,只能往荒诞主义的方向靠拢。这种类型的刺青,也是唯有那个青葱年代才能留下的,因为没过几年,上海中小学的跑道就都升级为塑胶跑道,再也找不到煤渣跑道可以做这种类型的刺青了。
多年以后,方自归与罗布在LS重逢,罗布一眼就看到了方自归胳膊肘上的那一片刺青。那就是九十年代那段岁月留下的一个不容易磨灭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