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头部做完了,现在开始洗脸。”
“嗯。”
阿莲在方自归脸上抹了些有点儿香味的不知名液体,然后用两块海绵在方自归脸上摩擦起来。
“摆地摊,好多心酸的。”阿莲又打开话匣子,“遇到很多事情,什么被城管追啊,乱七八糟的,太多太多了。摆摊摆了两年多,我就不想做了。”
“是。我上大学的时候,就亲眼见过城管抓大排档。羊肉串扔在地上,我们看见好可惜。”
“抓得很厉害,有时候还带武警来抓。”
“你被抓到过吗?”
“有啊。我那时候求他们把东西还我,他们不还。因为那一车东西,我要赚很久才能赚回来的。我求他们,他们不给,因为他们没收以后是把你的东西全都私分了的。那时候就觉得,上海这边儿,人的心怎么是这样子的?很心酸。小时候憧憬得太好了,看人家在大城市挣钱,过年回家都穿新衣服,就很羡慕。”
“所以就转行了。”
“嗯。我姑妈介绍我去按摩院做学徒,但是做学徒没有工资。我学按摩很刻苦的,我尽量讨好按摩院的人,扫地的阿姨啊,教我的师傅啊,我经常给她们买吃的,她们才很乐意教我。但是,大半年没工资,我把积蓄快花完了,这样下去也不行啊,我就跳槽了。我不会撒谎的,但是那次为了跳槽,我撒谎骗那个老板了,挺不好意思的。”
“你怎么骗老板的?”
“那老板说要有两年工作经验。其实,我做按摩一年不到,我说我已经做两年了。”
方自归知道,在当时的人力资源市场上,经过粉饰的简历何其多也,小姑娘虽然撒谎,但是比起自己自称的复旦大学生物工程专业毕业的“何”大学生,人家小姑娘的谎言,简直就是今年引进的那个美国大片——《真实的谎言》。
“从你的手法看,你的技术很好。你这不算撒什么谎,用不着内疚的。”
“总归还是撒谎了嘛。但是我这样跳槽了以后,就可以挣到一千多了。”
“现在还是挣一千多?”
“现在我能挣到两千了。”
“两千呢,当然比一般工人工资高。但是以你的条件,其实可以挣得比现在多得多。”
“那是什么工作呀?”
“阿莲,你如果去KTV陪客人唱唱歌,月入上万都不在话下。”
“那种工作我不做。KTV里面很复杂的,要是客人喝醉了酒,动手动脚怎么办?”
方自归立即意识到,要钓阿莲的马子,看来不是一项容易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