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旅小院,潮润润的空气里飘着一股清香,不知是从屋前那一排各式各样的盆栽花中的哪一盆散发出来的。
雨过天晴,阳光透过那些锯齿形的树叶,在石板上投下来一片时而晃动的斑斑点点。
一部白色的山地自行车两轮朝天倒扣在地上,齐齐蹲在旁边,正从车架上拆轮胎。
方自归右手拿着螺丝刀,左手拿手机贴着耳朵,兴奋地说:“哎哟,欢迎欢迎啊!安馨,不是不让你创业吗?怎么,她改主意了?”
大成在手机里说:“节前我就离职了。我想来想去,觉得再出去找工作,还不如自己干。”
“怎么突然就离职了呢?”
原来,两三个星期前,大成和老板去苏州一家日本工厂谈新一年的供货协议,没想到突然出了个意外。
这家日本工厂生产电子元件,是大成他们公司的长期供货商,所以大成和他老板去了以后,日本人非常客气,三个日本人高管中午请大成和他老板到厂外吃饭。在餐厅点菜时,那个点菜的服务员长得挺水灵,一个日本人就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对服务员说要吃水饺,服务员说餐厅不供应水饺,那日本人嬉皮笑脸地说就要水饺,跟服务员在那儿磨叽。大成突然明白日本人的意思了,“水饺”与“睡觉”发音近似,日本人说要水饺,是调戏那个小姑娘。
这还了得,社会主义锄强扶弱按需分配的优越性哪里去了?大成明白过来,登时勃然大怒,站起来就抡圆了胳膊,照着那个日本人的死相脸抽了一记耳光。
大成的老板跟大力水手杰罗姆的风格很不一样,是个文质彬彬的荷兰人,他看到大成怒扇小日本,简直目瞪口呆,这可是他职场生涯中从未遇到过的情况。然后,大成就丢了工作。
“龟儿子,敢在老子面前调戏我们中国的妹子?”大成说着说着,又是一激动,川普都不说了,说起了重庆话。
“打得好!”方自归赞道,“那小日本受到了重创吧?”
“鼓膜穿孔,几颗牙齿松脱了。”
卧槽,最近牙比较容易受伤啊!
挂上电话,方自归的心情一下子从忧郁转为晴朗,因为突然之间,创业的道路上,多了个下手很重的同盟军,并且是个有丰富创业经验的同盟军。
方自归心想,出现这种突发情况,还真是符合大成的九型人格,大成也真是跟日本工厂有不解之缘。因为一个日本工厂,大成首次创业失败,也因为一个日本工厂,大成首次被炒了鱿鱼。
方自归和大成聊完天,齐齐已经把细妹的山地车打包好了。
晚上,湘湘和小枫策划了一个送别晚会,还利用国际大都市的便利条件,买了块川藏线上不可多得的奶油蛋糕,奶油上用红色的字写着“一路顺风”。可惜细妹嘴还肿着,自己不能吃,只能给大家分蛋糕。大家吃着蛋糕,聊着天,听着音乐,后来在音乐的伴奏下开始唱歌。唱周华健的《朋友》,唱Beyond的《光辉岁月》,唱乌兰托娅的《我要去西藏》……再后来,细妹开始流泪,然后在细妹的强势带动下,三个女生抱头痛哭。
八一到松多的两天骑行,主要的难度是吃灰,所以中午吃饭都要找一个远离国道的地方。馒头夹了咸菜再夹灰,味道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从松多出发骑行差不多三个小时,就爬上了米拉山。也许因为这段路的上坡比较和缓,也许因为经过一个月的锤炼,大家的骑行能力已经从量变到了质变,大家普遍感觉爬米拉山的痛苦指数,远低于爬同样五千米海拔的东达山。爬上去以后,也不像东达山那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