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汗青微微一怔,却摇了摇头,“这可不是饶人家是凭着胯下的良驹跑掉的!”
这时代,若无一匹良驹,任你再悍勇也力有不逮啊!
当然,箭术也得练一练了!
入驻雉衡岭后,事务繁多,李汗青也没时间练箭,刚刚若有一张良弓和一身百步穿杨的箭术,也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那敌将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脱。
见李汗青好似对敌将逃跑一事耿耿于怀,周武方宏等人不禁面面相觑,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的亲卫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汗青将军,一个败军之将而已真地非杀不可?”
李汗青望了那亲卫一眼,神色肃然,“今日城下这数千汉军就数他最该死!”
那亲卫不禁一怔,依旧满脸疑惑,“为啥?”
李汗青神色一狠,语气低沉,“因为其他人都是为他而死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将兵败何尝不是万骨枯?
谁又该为那一条条化作枯骨的鲜活生命负责?
此刻,他着实满心愤懑,但旋即那满心的愤懑又化作了无奈,一拔马缰调头便走,“回吧!明日还要去肇县,少不得又是一场血战”
被卷入这场战争的所有人都只是棋子而已,区区一个敌将又真能负起得起这个责?
回到战场后,便救护伤员,搜集兵甲战马,收敛尸骸忙完已经是深夜了。
进了城,李汗青便去看望了何方,看到他那条几乎被齐根砍断的左臂也是无可奈何,“这条手臂是保不住了”
气若游丝的何方却强自一笑,“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能捡回性命已是万幸!只可惜以后不能再和汗青并肩而战了!”
说着,他望向了一旁的亲兵,“传我将令:自此刻起,我军尽归汗青将军统领!”
李汗青并未推辞,“城中之事交由小弟,何大哥安心养伤即可!”
事已至此,他李汗青自然当仁不让!
为何方切除了断臂,处理好断臂处的伤口,李汗青便匆匆地去了县衙大堂,召集了一干将领。
大堂里灯火通明,众将齐聚,皆面有喜色,有人喜的是劫后余生,有人喜的是如此大捷!
李汗青却是神色肃然,听完何方的主薄何杰汇报完城中的情况之后,当即立断,“周武,立刻派人回雉衡岭,让辎重队的人连夜赶过来,抓紧时间把城中的伤员和县仓里的粮秣运回去!”
说着,李汗青又一望那主簿,“你军连日苦战,将士疲惫,便留守雉县,待伤员和粮秣运完不论我军是否返回,立刻撤回雉衡岭,协助赛儿姑娘护卫雉衡岭一切行动需听从赛儿姑娘的调遣!”
不待何杰允诺,邓曼便抢着开了口,“汗青将军,我们还能战”
只是,不待他说完,李汗青便大手一挥,“受伤的将士乃我军的功臣,不容有失!县仓的粮秣乃是我军渡过此次危机的希望,不容有失雉衡岭乃我军之根基,不容有失你等任务艰巨,万万不可轻慢!”
说着,也不待邓曼辩解,李汗青一扫众将,“都散了吧!明日一早埋锅造饭,卯时三刻开拔,随我东进肇县!”
众将只得连忙允诺,“是”
众将纷纷散去,李汗青却叫住了钟繇,“元长兄,阵亡将士的名册整理出来了吗?”
钟繇微微一愣,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了李汗青,“我军阵亡三百八十九人,轻重伤员五百零三人,损失战马五十二匹,不过,缴获的战马足有一千三百二十九匹,毙敌”
钟繇还未说完,李汗青已经翻开册子看了几页,突然抬头打断了他,“元长兄,我需要你再做一份更加详尽的名册,把每一个阵亡将士的姓名、籍贯、有哪些家人全部记录清楚!”
钟繇不禁一怔,“汗青,以我军目前的条件,根本无力抚恤阵亡将士的家属啊!”
李汗青神色一黯,“不能让将士们白死如今还没有条件却不代表将来也没有!”
说着,他叹了口气,“先欠着吧!只要我李汗青不死,终有一天会把欠他们的都还给他们!”
用生命和鲜血铸就的胜利,从来都是沉重的!
闻言,钟繇神色一肃,冲李汗青深深一揖,“元长愿追随汗青将军,虽死不改其忠!”
李汗青一愣,连忙起身还礼,“能得元长兄相助,我们定能给阵亡的将们一个交代!”
不论张角、波才怎么想,在他心中,阵亡的将士们都该得到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