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余的道:“小花旦倒还有两下子。”挥掌格开,右手来抓林平之肩头。林平之右肩微沉,左手挥拳击出。那姓余的侧头避开,不料林平之左拳突然张开,拳开变掌,直击化成横扫,一招“雾里看花”,拍的一声,打了他一个耳光。
姓余的大怒,飞脚向林平之踢来。林平之冲向右侧,还脚赐出。
林平之等几人,就已争斗起来。
赵秋在店内,端了杯茶,一边抿了几口,一边看林平之等几人打架。
“二师兄,咱们怎么办?”岳灵珊快步过来,轻声问道。
“静观其变吧!”赵秋的眼睛已眯成了一条直线,忽地,又似笑非笑地问道:“小师妹,你觉得那位林公子的相貌如何?”
岳灵珊忽地一惊,嗔怒道:“二师兄,何等时候了,你还竟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无关紧要吗?呵呵……”赵秋微微一笑。
不多时,那余沧海的龟儿子已擒住了林平之,岳灵珊的眉头愈发深蹙。
那姓余的笑道:“大姑娘,你磕不磕头!”臂上加劲,将林平之的头直压下去,越压越低,额头几欲触及地面。
林平之反手出拳去击他小腹,始终差了数寸,没法打到,只觉颈骨奇痛,似欲折断,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嗡之声大作。他双手乱抓乱打,突然碰到自己腿肚上一件硬物,情急之下,更不思索,随手一拔,使劲向前送去,插入了那姓余汉子的小腹。
那姓余汉子大叫一声,松开双手,退后两步,脸上现出恐怖之极的神色,只见他小腹上已多了一把匕首,直没至柄。他脸朝西方,夕阳照在匕首黄金的柄上,闪闪发光。他张开了口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伸手想去拔那匕首,却又不敢。
林平之也吓得一颗心似要从口腔中跳了出来,急退数步。其余人等也被吓了一跳,当即住手不斗,惊愕异常的瞧着那姓余汉子。
只见他身子晃了几晃,右手抓住了匕首柄,用力一拔,登时鲜血直喷出数尺之外,旁观数人大声惊呼。
那姓余汉子叫道:“贾……贾……跟爹爹说……给……给我报……”右手向后一挥,将匕首掷出。
那姓贾的叫道:“余兄弟,余兄弟。”急步抢将过去。那姓余的扑地而倒,身子抽搐了几下,就此不动了。
一镖头低声道:“抄家伙!”奔到马旁,取了兵刃在手。他江湖阅历丰富,眼见闹出了人命,那姓贾的非拚命不可。那姓贾的向林平之瞪视半晌,抢过去拾起匕首,奔到马旁,跃上马背,不及解缰,匕首一挥,便割断了缰绳,双腿力夹,纵马向北疾驰而去。
趟子手走过去在那姓余的尸身上踢了一脚,踢得尸身翻了起来,只见伤口中鲜血兀自汩汩流个不住,说道:“你得罪咱们少镖头,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那才叫活该!”
林平之从来没杀过人,这时已吓得脸上全无血色,颤声道:“史……史镖头,那……那怎么办?我本来……本来没想杀他。”
史镖头皱眉道:“咱们快将尸首挪到酒店里,这里邻近大道,莫让人见了。”好在其时天色向晚,道上并无别人。那二位趟子手将尸身抬入店中。
史镖头低声道:“少镖头,身边有银子没有?””林平之忙道:“有,有,有!”将怀中带着的二十几两碎银子都掏了出来。
史镖头伸手接过,走进酒店,放在桌上,向赵秋说道:“萨老头,这外路人调戏你家姑娘,我家少镖头仗义相助,迫于无奈,这才杀了他。大家都是亲眼瞧见的。这件事由你身上而起,倘若闹了出来,谁都脱不了干系。这些银子你先使着,大伙儿先将尸首埋了,再慢慢儿想法子遮掩。”
赵秋拿了那二十几两碎银子,在手中把玩,眼神中似笑非笑,说道:“诸位可是闯下了大祸!这位林公子,只怕命途多舛了!”
史镖头等怒喝道:“你胡说什么?”
另一人也声色俱厉道:“十天之内,我们要是没听到消息走漏,再送五十两银子来给你做棺材本。你倘若乱嚼舌根,哼哼,福威镖局刀下杀的贼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再杀你一老一少,也不过是在你菜园子的土底再添两具死尸。”
赵秋指了指那姓余的尸体,说道:“这位死去的仁兄,呵呵......倒也算不上什么仁兄,性子也恶得很,他姓余,据小老二所知,那青城派掌门、松风观观主,似乎也姓余。”
那史镖头等人,纷纷亮出兵器,喝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赵秋长笑数声,怒目一瞪,说道:“想跟我耍横?你几位还不是我的对手,我对你等也无敌意,识相的,还是把兵器收起来吧!”
说完,他又看了看林平之,说道:“今日,我特来告知被你杀死的人的身份,你也提早有了防范,至于渡不渡得过劫数,却与我无关了。今日种下因,明日我得果,如此也就两清了。”待此间事了,赵秋便要去取了辟邪剑谱,辟邪剑谱系林家的绝学,得了剑谱,便欠了这林家的人情,虽然别人不知道,但赵秋的心里却知晓,所以提前向林平之透露死者与余沧海的关系,林家便提前有了防备,今日种下善因,明日便去取了那剑谱,如此便两不亏欠。
那镖头和趟子手收了兵器,脸上均是惶恐之色,问道:“你说地上这姓余的是青城派的人?他是余沧海的儿子?还是侄子?或者其他……”
赵秋叹道:“死的那位,姓名余人彦,跑的那位是贾人达,这二位究竟是什么人,自己去打听打听吧!”
他说完,转头又看了一眼岳灵珊,叹道:“岳小姐,烦你向你父亲传个话,就说我劳德诺与华山派以后再不相干!”
“二师兄!你这话是何意?岂不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要出华山,须得自己向我爹爹去说。”岳灵珊跺了跺脚道。
“原来他们是华山派的人!”林平之心中暗道。
赵秋也一阵长笑,出了酒肆,一边走,一边说道:“荒谬,不过是师徒而已,又不是签了卖身契,我劳德诺要来便来,要走便走。怎么,岳小姐以为仅凭你一人,便可留下我?”
岳灵珊咬了咬牙,这劳德诺忽地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她自忖自己的武艺,未必便是劳德诺的对手,于是不再言语。
“二师兄……不,劳德诺平日里唯唯诺诺,惟父亲之命是从,不知今日怎地变了个人似的,我倒要前去瞧个究竟。”待劳德诺离开稍远,她便暗暗跟了去。
待二人离开后,林平之等人赶紧埋了那余人彦的尸首。
“我闯下了大祸,还是趁早回去告诉爹爹妈妈,早做打算,大不了……大不了我去外公家避一避……”林平之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