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脸色一喜:“那我们做笔交易。本宫不提此事,李阁老布置些简单的课业。”
过目不忘的朱厚照喜欢看书籍了解此间世界,不代表他喜欢写作业。或许是因为太祖皇帝小时候没书读,所以给后世子孙制定严苛的教育计划。他还是虚岁八岁的孩子,一月只有两天的假期!天天不是写字就是背书。他又不能参加科举,干嘛过的比两个月亮世界的小学生还累?
李东阳表情一言难尽:“殿下费尽心机设计臣,就为了少做功课?”
他在八岁的太子面前没有多加防备。说的话如过分解读,有挑拨天家父子的嫌疑。历来皇帝和储君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但当今皇上只有太子一个儿子,皇上说不定更想做一个好爹爹。
李东阳不会懊恼犯下的错误,他只会想如何补救。天知道他已经开始考虑致仕后如何避免同僚报复打击!结果太子想要握手联合?!难怪连博学的杨廷和见到太子都会发憷。谁能弄懂太子的想法!
尽管心里差点骂娘,李东阳面上处之泰然。“殿下的字笔力不足,需多练习。礼部右侍郎程敏政、司礼监戴义的书法享誉朝野,殿下可用他们的字帖临摹。”
朱厚照一下子明白了李东阳的意思,布置下来的功课就是练字了。
朱厚照马马虎虎同意了。在通讯落后的时代,往往见字如见人。他将来是要批奏折的。毛笔字写得不好看,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好。真心觉得太子不好当!还不如当个王爷,一辈子混吃等死多好。
李东阳也满意了。他可以借由太子练字,把教导太子的责任推给别人。他不像刘健、谢迁出身官宦世家。他从一个军户子弟千辛万苦爬到阁臣的高位,不想轻易致仕结束官途。
李东阳也没忘弘治帝的嘱托,非常敷衍地劝谏,“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乎?言出乎身,加乎民。行发乎迩,见乎远。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也。言行,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可不慎乎?”
朱厚照翻翻白眼。他看过易经,这段话大意是告诫人们谨言慎行。他如果谨言慎行,怎么去弄关注度,如何活下去?
“李阁老是不是忘了本宫还是个孩子?”朱厚照指指自己那张幼稚的脸,“哪些到了知天命年纪的朝臣们都做不到谨言慎行,本宫能做到?本宫看过李广偷偷记下的名册,上面的官员,啧啧,平日里可都像君子!”
李东阳突然停下脚步,用微不可查地声音说,“太子殿下想不想和臣做笔能发大财的交易呢?”
朱厚照一脸狐疑,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扫视李东阳。
他像缺银子的人吗?他可是皇太子啊!不过好像宁瑾也问过他是不是缺银子。皇帝爹的内库没爷爷宪宗有钱,皇帝爹没钱,他也就没钱。
“说说看。”朱厚照在银子面前屈服了。
李东阳刚才灵光一闪,想到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几个呼吸的功夫,理清思路给出建议。
“殿下把名册上的官员名字以及贿赂数额告诉臣,臣挑几个人传出去。让他们以为皇上准备严肃处理此事。然后推出一人,对外说此人有能力把名字从名册内去除。曾贿赂过李广的官员定然会捧着银子上门。臣觉得寿宁侯适合当中间人。皇上独宠皇后,太康公主故去,殿下需找一人重新维系与皇后娘娘的关系。殿下以为如何?”
李东阳提出了一个朱厚照非常心动的交易。
朱厚照忍不住感慨:李东阳善谋,名副其实。
老奸巨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