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旱情中发现朝施政诸多问题的弘治帝,在焦头烂额时不忘关心彩票的进度。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司礼监太监们一次又一次进出经厂监督彩票印刷。
小年前一日,萧敬按时带上散发墨香味的空白彩票来到端本宫交差。
朱厚照蹲下身子极为认真地检查彩票的印刷质量、每份彩票上的编号。
“本宫很满意经厂的办事效率。”
朱厚照一脸笑眯眯,并让高凤用宝钞支付印刷费用。萧敬哭笑不得捧着一匣子宝钞离开。一千贯宝钞很厚一叠,实际上都不够采买印刷用的油墨费用。
尴尬的高凤表情生硬地替朱厚照挽尊:“萧公公,这些宝钞只是小爷对经厂匠人们的赏赐。”
“经厂刊印书籍只需要皇爷的批准。”萧敬躬了躬身,说的话相当给面子。
“小爷有意定期举办彩票活动,今后需要经厂的配合。以后还要多多麻烦萧公公。”高凤陪上笑脸拱了拱手。
任何地方都讲究论资排队。萧敬早高凤多年进入司礼监,高凤不会仗着兼任端本宫总管的身份压萧敬一头。尤其是在得知前任东厂厂督尚铭弹劾汪直背后有萧敬的身影后,高凤更不愿轻易得罪此人。
“好说,好说。说到底我们都是替皇爷办事。”萧敬又和高凤客套了几句,然后貌似不经意地询问太子爷召见李东阳所谓何事。
萧敬眯起眼注视高凤的表情,像一只观察猎物的老虎。
还是一只笑面虎。
给人以无形的压力。
高凤一会儿摸摸嘴巴,一会儿跺跺脚,表情纠结,“小爷与李阁老在新华阁单独谈话。端本宫修缮的时候让工匠对新华阁特殊处理。新华阁隔音效果极佳,咱家守在门口未能听见只言片语。估计与灯漏改装的彩票开奖器有关。”
萧敬盯着高凤假笑:“是吗?高公公好像没说实话吧?”
高凤拿出手帕,毫无预兆地抹起了眼泪:“看着小爷一点点长大,小爷一天如厕几次我也清清楚楚。可现在小爷长大了,竟然,竟然有事避开我。我我这心里很不是滋味。”
萧敬眼角抽抽,强忍着听完高凤的哭诉,僵着脸离开端本宫。
萧敬一走,高凤立刻收了眼泪。小爷主意大,这次怕要得罪司礼监了。
小年那日,城门刚开,数不清的人朝京师内城九大城门口聚集。
直隶百姓不想错过用二十文或者五贯宝钞获得赢取五千两奖金的机会。
尤其是离京师最近、受灾最严重的顺天府,只要有户籍的百姓,几乎每一户都派人来买彩票。因为很多天前,前来施粥的几家富户反复提及彩票。顺天府下所有的村庄都有乡老组织人一起上京买彩。如果有人家不想参与,乡老会出面借其的户籍黄册,另派人买彩。
彩票店前排起长龙。每百人发一块号码牌,从御马监调来识字的人依次登基每个人想买的号码。直等午时一到,把记录下来的号码用印章盖在彩票上。
“来了多少人?用宝钞的大致有多少人?”
负责彩票事务的刘瑾在九个城门口来回巡查,想要提前摸清情况。太子每增多一个要求,他就要快速协调下面的人,力求给太子留下最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