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六辰时初刻,京报准时在京师、南京两京发卖。
京报图文并茂描述了宫宴射柳竞技的场面,用大字标出了竞技的最终结果。并且此次报纸用三分之一的刊面吐槽勋贵子弟的无能。
镇守南京的魏国公紧皱着眉头放下手上的报纸。
不就,府上来了从京师赶来的客人。
“小侄拜见叔叔。”定国公之孙徐光祚在魏国公府私密度极高的书房内见到了魏国公。
定国公与魏国公都是开国功臣徐达的后代。徐家一门两国公并不是因为徐达的功劳有多么大,而是因为徐达的一位女儿嫁给了太宗,还是仁宗的亲娘。
魏国公拍拍案几上的报纸:“得了第三名,总算没丢定国公、魏国公两府的脸面。其他几家估计得连夜揍娃了。”
灵通的消息、发刊越来越频繁的京报让魏国公对太子如雷贯耳。太子做事向来向来很损。射柳结果在两京一宣扬,京中勋贵子弟起码得半年没脸出门了。
“小侄惭愧,仅与太子殿下成绩相当。”徐光祚羞愤难当。他长了太子一轮,这么多年的武艺白练了。为了躲避爷爷的责骂,他才抢下千里送信的活。
魏国公心情复杂:“太子以幼学之龄在会试取得不俗的成绩,武学上超过你们也没什么太惊人了。”民间越来越多人猜测太子乃太祖转世。魏国公想说,太祖未必能过得了会试一关。古来神童多矣,只是碰巧落入了皇家而已。不知是福还是祸。
“太子殿下不会把真正重要的事情刊登在京报上。昨日射柳最耀眼的不是我等,也不是太子,而是甲士身上的钢甲。爷爷想送小侄入太子府。特来询问叔叔的意见。”徐光祚奉上书信。
魏国公缓缓展开信件。信中例数朱厚照近来的种种举动。
“百二秦关终属楚,三千越甲可吞吴。”魏国公神情凝重,“看来太子对河套势在必得。”
“小侄也赞同收回河套。只要河套掌握在我军手中,甘州、宣府、大同压力骤减。”徐光祚道。
魏国公笑了笑:“看来京报的宣传还是很有用的。不止你们这群小辈,应天府不少卫所的将士也有调往河套的心思。”
毕竟只有军功才能封爵。而想要世袭,军功还需特别大。成化朝只封了武靖伯、伏羌伯、宁晋伯三个世袭的伯爵。武靖伯血洗了女真,伏羌伯、宁晋伯出城追击鞑靼数百里。
魏国公轻叹:“河套易攻难守。如果好守,太祖、太宗早拿下了。”太祖、太宗经历了尸山血海,他们不重视的地方自有不重视的原因。
“若太子真能守住河套呢?”徐光祚也曾问过爷爷同样的问题。他现在想听同宗叔叔的回答。
魏国公闭了闭眼:“更改军户制度、武官世袭制度势在必行。”
徐光祚一惊。魏国公的回答和爷爷的一样。
这也是勋贵武将们共同的认识。
要不要支持太子收回河套成了他们最困难的选择。
大明立国至今,除了几大国公等少数,勋贵圈子人来人往,换了一茬又一茬。想要与国同休,每一步都要走准。
“你与囚牛商行约好了何时返程?”魏国公轻易不能给出答案。定国公、魏国公两府共同进退,如果定国公派嫡长孙徐光祚加入太子府,魏国公也要从子孙中派出一人前往。
徐光祚拱手答道:“囚牛商行频繁往来京师、南京两地。只要银子使得足,天气好的每日下午酉时前赶到指定地点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