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帝让朱厚照监国,是抱着让儿子了解朝政的目的。
如果早朝出现多位官员为某一件政务争论不休,朱厚照请安时,弘治帝会把前因后果、不同立场的官员背景一一分析给朱厚照知晓。
弘治帝根据多年的从业经验总结心得,认为朝政是各方势力角力的结果。处理朝政,就要摆平各方势力。
当时不知天高地厚的朱厚照不赞同:“翻开史书参考,所有的朝政都能找到正确的处理方式。大明缺的是钱!”
因此朱厚照拼命地赚钱,想让皇家掌控资本,在向商品社会转变时立于不败之地。
大同的事让朱厚照深刻意识到,他错了!
哪怕有兰州之战丰硕的战果,依旧无法让满朝文武拥有类似于强汉盛唐的自信。
文武百官比他更像二代,只想着维持祖宗家业混吃等死!
他们不羡慕元帝国的版图不羡慕“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自傲心。哪怕知道世界很大,却总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若进一步分析,他们关心自己家族的利益远胜于国朝利益。
一个巴掌拍不响。变成今日的局面,老朱家的祖宗们得负上很大一部分责任。
涉及到观念、根本利益的事,根本不是动动嘴皮子、调用舆论能扭转的。
所以,朱厚照留书一封离家出走。
不忘拉着杨廷和、刘学成、李兆先、谢亘四人,伪装成囚牛商行的商队,在太阳落山前出了京师。一路披星戴月,于第二天一早出居庸关,第二天下午到达大同城外。
路上一帆风顺,身后没有追兵。
杨廷和昏昏沉沉地醒来,太子殿下心情不好强拉着他喝酒。没喝几杯他便醉倒了,醒来时头还疼着。
“这是哪?”杨廷和一脸狐疑。
他从炕上起来,身上仍旧穿着那套沾满酒味的官服。
窗框上糊着厚厚的窗纸,使得整个房间相当暗沉。细细打量简陋的房间,除了一张火炕、一张四方桌、四条长凳、一个厢笼再无其他。
四方桌上摆着一套烧制粗劣的茶壶。火炕上的被单和被褥摸上去有点扎手,是劣等的棉布。
这里不可能是杨府。难道他被太子扔到宦官的房间休息?
杨廷和一步冲出房门,看到院中一脸懵逼的刘成学三人。
昨日下午太子拉着他们四人陪酒。
“这是哪?”
李兆先咽了一口唾沫:“大同城外的王家庄。”
“哪里?”杨廷和掏掏耳朵,以为自己的酒还没醒出现了幻听。
“确实是大同!”谢亘一脸苦笑,“我们三人去庄子里逛过,看到了打斗的痕迹,还有数十具鞑靼人的尸体。”
刘学成垂头丧气:“殿下也在。宫里应该乱了。”
杨廷和如遭雷劈,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大脑空白了很久。
“四大人请去前厅用膳。”满头大汗的“庄头”斗一忙了一圈,终于想起了偏院还有太子带来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