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优点不多，其中一个就是心大，能踏上修真这条路对她而言已经是几世修来的好事，修炼速度、资质这些附属品就随意了。

功法楼庄严肃穆老木大门“吱呀”一声向两边敞开，倒影倾泻而出，拉出长长的黑影。

塔内功法层层排列，一圈一圈地蜿蜒盘旋上去，从外看略矮的功法楼，在内部仰望竟看不到尽头。陈昭仰着脑袋，眼睛穿过无尽塔楼层，万卷功法仿佛就在眼前，只要她想，便可看清每一本功法。

衣袂翩跹、发丝飞扬，数本功法自书架飞出，浮在陈昭周身。功法慢慢地揭开第一页，随即纸页快速翻动，无数墨色字符争先恐后地钻入陈昭的眼耳口鼻，挤得陈昭瞠目欲裂，且越来越鼓隐隐有破体而出之势。

停下来，快停下来！

陈昭大喊一声，十指抓向面部，竟真让她死死地扣住墨色字符，咬紧牙关嘶吼一声，狠厉地拽出来。

那团墨色字符普一拖出，便化作青烟缕缕飘散，渐渐地能看清陈昭十指紧握地，是一本功法。

残败发黄的纸页上，写着三个字，年代久远依稀可辨，“蘑菇术”。

扉页上写着，“蘑菰出诸处，埋桑、楮诸木于土中，本小末大，白色柔软，其中空虚，状如未开玉簪花。

后页写着练气篇，练气篇完成后还有厚厚一沓无字纸页，陈昭莫名地知道它还有后面很多篇，比她知道的还多，得需层层修炼方得以窥全。

陈昭觉得这功法说不准是个好生厉害的，喜滋滋地出了功法楼请兼职录入的审核屏弟子帮忙，把内容录入她的意识域。

审核屏弟子纳闷：“怎地今日尽是录入一些个奇奇怪怪的功法？”好奇心蠢蠢欲动，叫住了欲走的陈昭，“这位师妹，敢问铺长姓甚名谁？”

陈昭不明所以，老实道：“铺长叫时敬！”还怕人不知道，又补了一句，“总是坐着翻账簿的那个，脸美略抠搜。”

审核屏弟子心下了然，看向陈昭的眼神顿时充满同情，“真是苦了你了。”

陈昭：“……嗯？”

铺里大白天没人，陈昭进了息壤，盘推而坐。双目闭合之时，便是意识域打开时，她置身意识域中，上空浮着“蘑菇术”。练气篇翻开，第一步便是要引气入体。

其上写着一行字：万物皆备于我，存在即被感知。

然后，就没了……没了？！

陈昭没办法，只得盯着这几个字，来来回回地看。不知道看了多久，就睡着了。

次日半夜，陈昭睡得迷迷糊糊，身子习惯性爬起来往出走，走到一半才意识到时敬已经不在了。夜里又凉了，她紧了紧衣服，缩着脖子继续往前走，身后影子拖得老长。嘴里嘟囔着，罢了，反正已经出来了。脑子里调出那一行字，循环播放。

到了地摊上，陈昭脚尖转了个圈，复又往回走。找了地图，跟着地图慢慢晃悠，待回到大通铺里时，已经快中午了。同铺们不在，应是各自修炼罢。

陈昭问过同铺，白陌生说他是妖修，跟着同族颠沛流离四处逃窜，不知不觉就修成人形。其它人也说，这水到渠成的事情，没法儿说，也说不出来。

陈昭除了睡觉，就在琢磨这一行字儿。

第三日半夜她掩门出去，白陌生睁开了眼，悄悄地跟了她一圈。

翌日傍晚，陈昭戳了戳装睡的白陌生，示意他出来，“跟我并排走行不，老是跟在身后怪渗人的。”

白陌生：“好！”

二人去时一路无话，回程偶尔商量几句，尽可能地减少看地图的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