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平三年不算是个太平的年头,西南益州王钧的反叛声势闹得越来越大,而江南路、荆湖路却又赶着这时节闹旱灾,早春发水,盛暑闹旱,这不连断的天灾更是增长了伪蜀政权的气焰。
可不是说吗,这年月,天灾永远是跟着一个王朝气数是挂着对等符号的,赵宋家闹灾殃,逼着赵恒都不得不下了罪己诏,又停了宫里的楼台亭阁,下了天下免罪三等的恩旨。
一连三道圣旨降下,才算抚平了士族百姓之间的怨愤之心。
百姓怨愤是真的怨愤,至于士族的怨愤,那就纯粹是故意为之了。
这群士大夫精着呢,他们只不过是靠这一招来欺负皇帝,显摆显摆他们的存在感罢了。
只可惜百姓虽然吃赵恒这一套,但王钧的蜀军可就完全不搭理了,反军又在西南连打了三场胜仗,还全歼了雷有终部,伏杀了其副将李惠。
这般的败仗放在哪朝哪代,领军的将军都是个死路一条,结果却是,益州知州牛冕、西川路转运使张适紧被定了个削职流放,雷有终留任戴罪立功。
为了一个王钧,朝廷在西川路前前后后投入的兵力已经快逼近十万了!
这一下,西南周边几个省的负担便骤然大了起来。
没什么好说的,加赋。
继春课税提前之后,秋课税再次提前。
而这一次,历史上那臭名卓著的路耗税被不知道是赵恒还是朝廷那群士大夫搬了出来。
把江西的米运往四川,这沿途的路那么难走,是不是要时间?
一石米送过去,路上起码得消耗掉三至四斗吧,那么好,这笔钱,让老百姓出!
十税一的比例在这一刻,提到了八税一乃至七税一的比例。
还好只是加点税,要是朝廷连预借都搞出来,那日子才叫个没法活呢。
远在洪州的骆永胜不得不再次向朝廷出借了三万贯。
陈礼开了口,他没法拒绝。
但是这笔钱可不是白借的,陈礼批了手令,准许了骆永胜在城外拿下一百亩地盖窑厂,这地便紧挨着瓦石庄,在其背后一里地的溪谷集附近。
溪谷集不是村,只是一个凹陷在丘地溪涧之间的地方,零星有那么几十户人家,过着自耕自知的桃园生活,如果不是骆永胜的到来,这里的人家恐怕到死都不愿意离开溪谷集进洪州城。
而如果不是亲眼得见,骆永胜一样,甚至都不知道在这洪州近郊还有这么一处隐蔽的地方。
五分丘谷三分水两分田,四处绿树浓荫、草虫啼鸣,确实是一个非常适合隐居的好地方。
“难怪说水是生命之源,这有水的地方就能有人家。”
骆永胜站在一处小高地之上眺望着远处的溪谷集,以手遮额,挡住头顶那火辣辣的日光感叹道:“看的我都想在这溪谷集里定居下来,守着媳妇孩子度过余生了。”
他的话也只能听听,反正守在骆永胜身边的耿百顺和骆永捷两人那是一个字都懒得信。
还了却残生,真要那么老实,你这近一年的时间收容那么多的孤儿乞丐图谋啥呢。
“义父、义父!”
三人正观瞧着呢,影背后响起了成文的喊声,骆永胜转头,恰见到后者快步如飞的奔来,嘴里还一个劲不住的喊着。
“义父,大好事,瓦石庄您弄得那些小高炉,出钢了。”
一句喊,让骆永胜神色动容,忙快步从小高地上奔下,翻身上了从都亭借来的驿马,说是借,骆永胜一把给了几十贯,只怕这马还没有骆永胜活得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