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相对还极为淳朴的狐村村民来说,热气腾腾、雪白雪白的大米饭,饱含盐份和香料、一咬就流油的大块猪肉,让雾原秋很快就从“可疑的外乡人”升级成了“村子的好朋友”要搁游戏里来说,就是雾原秋花了七十多斤大米和两根猪后腿,把狐村的声望从“冷淡”刷到了“友善”。
当然,送上的酒也加了不少分。
狐村虽然也酿酒,但那是高端奢侈品,唯有祭祖时每人才能分到一小口,顶多也就尝个滋味,而雾原秋很大气地一人送了两大杯甜酒,让这些一路疲累的狐村村民爱不释手,有不少人都舍不得喝完,每抿一口都要品味许久。
山谷外很快变成了篝火野餐会,少数酒量不太行的狐村村民已经开始大声说笑起来,脸侧都生了毛,要不是舍不得肥肉白饭,八成已经开始载歌载舞。
原秋则陪着黄太公用饭,其间也没谈什么正事,就是介绍一下碗碟食材,说说风俗人情老头穿过森林,少说也饿了十个小时了,怎么也要让人先吃舒服了。
黄太公作为狐村村老,年纪太大,牙齿太少,自然单独享受小灶,雾原秋很尽心地给他准备了大量绵软的糕点,还有肉松、鱼松之类的小吃,主食则是鱼籽拌饭,同时酒自然也不可少,单独给他备着一瓶上好的清酒。
本来还有些担心他喝不惯,或者嫌弃清酒不好,毕竟曰本酒是世界公认的马尿,但出乎意料,老头对清酒很满意,连连赞叹酒质清醇,直夸雾原秋有心。
大概他们村子里酿的酒更糟糕,浑浊得厉害。
约一个小时后,黄太公轻呷着绿茶,把玩着价值220円的松纹瓷杯,受着这超规格的招待,也心下感叹起来。
他不在乎自己吃得有多好,在乎的是雾原秋这份心思。他故意慢悠悠吃饭喝酒,雾原秋明明是个少年,竟然也能耐得住性子,陪他扯些不着四六的话,云山雾里没有半点不耐之色,明显是个很懂得体谅别人的人,这种人一般都值得交往,不会把人用过就扔。
他放下茶杯,捶了捶老腰,微笑致歉:“年纪大了,性子就慢,拖拖拉拉差点误了正事!”
雾原秋不在意,壶里一小时,放在正常世界也就十七八分钟的工夫,花这点时间吃顿饭休息一下,他要是着急那也太没人性了。
他连连摆手,笑道:“哪里的话,不过若是您休息好了,那咱们就看看我这边的东西?”
“有劳了。”黄太公马上起身,随着雾原秋去瞧准备交易的样品。
他们这一起身,马上引起了胡备的注意。他犹豫了一下,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碗筷,将杯中的甜酒一饮而尽,起身也跟在了后面他倒要看看雾原秋这里到底有什么好东西,竟能把狐村家底掏空。
雾原秋也不在意,冲他一笑就给黄太公介绍起自己能提供什么简单一句话,要什么有什么,吃穿住行所需一切,他这里应有尽有。
背靠现代社会,他就是硬敢说这种大话,底气十足!
黄太公则一样一样看着,精盐雪糖他之前见识过了,但看着一包包摞在一起还是很震撼,此外像是绵软的布匹、各种锋利便捷的工具,也是让他大开眼界。
他虽有智慧,却根本无法想象现代社会可怕的生产力,根本想不出如何把布织得这么细密结实,怎么做到十余丈连绵不绝,根本想不出为什么这些金属工具轻便又坚固,还几乎一模一样,连涂漆部位都分毫不差。
另一个世界,是他难以想象的世界,他想不出那里的人族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很想说一句巧夺天工,但他活了这么久了,定力相当不错,眼中有赞叹,有困惑,脸上表情却没有多少惊讶,只是连连微笑颌首,表示这些东西都是有用之物,雾原秋准备得相当妥当。
倒是胡备这条狐族大汉脸上的惊色渐渐遮掩不住了,拿起一把小斧头,看着厚实的斧背,敲击着坚硬的斧面,刮蹭着锋利的斧刃,不敢相信如同雾原秋所说,这东西仅是用来劈柴的他身上祖传的青铜短剑,估计能被这斧子当柴劈。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背蒌,那里面是狐村存粮中几乎全部的灵米,差不多有五十石之多,而搬空了这些,狐村也就剩些普通米粟,根本就经不住吃了狐村要灵米和普通粮食混在一起吃,这样才能支撑他们这些大肚汉劳作狩猎,单吃普通粮食,凭他们的那些薄田根本经不住糟蹋。
所以,他之前非常反对黄太公掏空家底拿来换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在他看来那和送给雾原秋没什么区别,但现在瞧瞧,雾原秋拿出了更多更好更实用的东西,五十石灵米似乎还带少了,想来换不了太多。
那换什么就是个问题了,只是这里的东西样样精美实用,放弃哪样他都舍不得,甚至一瞬间他都生出强抢的心思,但好歹他也不是一勇之夫,只是长得凶悍,其实行事颇为谨慎,转眼就打消了这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