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睡了近十个时辰,柳石终于恢复了神清气爽。吃完胡璇准备的一大碗鸡汤面,柳石就进了书房和岳父探讨关于这次乡试的点点滴滴。
胡父虽然还只是个童生,没参加过乡试,但好歹一大把年纪了,眼光见识都不缺,倒也帮柳石分析的头头是道。
“这次若中了,以后有什么打算?还继续留在书院里吗?”胡父如今也了解了,女儿女婿虽说在下方村有六十亩地,但每年最大的收入来源,却是赵家的火腿分红,一直供着女婿学业的,应该就是这笔钱了。
柳石思索了一会,才摇摇头,“如果这科侥幸上榜,小婿应该会先找个差事吧。这几年,璇儿她也辛苦了。”
鹤庆书院里举人是一抓就一大把,要想在那么多人里面脱颖而出,柳石可没什么信心。他要真的中了举人,倒不如四处活动一下,看能不能在衙门里找个差事,当个小官。至于考进士,他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实在没有那个把握。
胡父抚着胡须,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当然是最好了,毕竟女儿是他生的,凡事肯定得先为女儿考虑了。
在家休息了三天,柳石就回书院了。至于这次乡试,柳石到底考得如何,胡璇没有向他探听。她如今对这些,并没有很感兴趣,关于柳石的前程问题,胡璇隐隐抱着一种逃避的态度。
九月初九重阳节,昨晚到家时,柳石就说了今天要带全家人出去登高擦茱萸。
一大早,胡璇就被柳彦清的敲门声吵醒,她蒙着被子踹了柳石两脚,“把你儿子弄走,闹死了。”
柳石也是睡眼惺忪,昨晚和胡璇折腾的太晚,才刚睡下没多久,儿子就过来捣乱了。
柳石披上衣服,过去开门。
柳彦清兴奋的正要往柳石身上扑,半途就被当爹的拦住了,“柳彦清,你当自己还只有三岁吗?这么大年纪了,还作小儿状,你说你丢不丢人?”
柳彦清被柳石训得有点懵,昨晚老爹还抱他来着,怎么才过去一夜,他就成大人了?
“找你叔叔去,跟他一块打十遍拳。再敢过来吵爹娘休息,今天你就别一块出门了。”柳石威胁完儿子,就利索的关门,回去继续补眠。
柳彦清站在爹娘房门口,一脸的迷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子不太好吧?
等柳石他们收拾好出发时,都已日上三竿了。柳石驾着马车,一家人悠哉悠哉的晃到了鸣山脚下。鸣山位于龙江城北,正好与鹤庆山处于龙江城的一南一北,两山遥相呼应。只是鹤庆山因半山腰的鹤庆书院,平日里并不接待闲杂人等。而鸣山恰恰相反,山上有一座龙吟寺,平日里香火旺盛,正是龙江府人秋日登高的首选之地。
一家人到了山脚下后,除了薛大嫂自愿留下看守马车,其他人全都兴致勃勃的往山上爬去。
“若是时间来得及,倒是可以在寺庙里用顿斋饭。”胡璇望着山顶,对身侧的柳石说道。
“就我们这个时辰才上山,哪里还会有斋饭啊!”胡父走在胡璇前头,听了闺女的话后呵呵笑道。
柳石瞄了眼胡璇的脸色,岳父这是想找事吗?
“你要真喜欢吃斋饭,我们就在寺庙里住一晚上。”柳石好心建议。
胡璇摇摇头,有些意兴阑珊,“我只是随口一说。”斋饭可全都是素食,柳石这厮肯定吃不习惯。
“爹!娘!你们快点!”柳岩带着柳彦清,喜儿姐弟,都已经爬到半山腰了。
“跑那么快干嘛?又没钱拿。”柳石不满的咕哝。
胡璇也不准备往前冲,又不赶时间,这样慢悠悠的爬山,才是一种享受。
“相公,今年收上来的粮食,我们先别卖了。”想起即将到来的秋收,胡璇忙提醒柳石。
“你不是每年都不急着卖的吗?”柳石纳闷了,这还用得着跟自己说吗?
“我是说今年不卖了,先存着吧。”对于胡父曾说过可能会有的粮食欠收,胡璇还是半信半疑。
“比起新粮,陈粮可卖不上价钱。”
“反正也不差这几两银子。”胡璇无所谓道。真要遇上了灾年,可只有粮食才能救命。
“你看着办吧。”既然胡璇决定了,柳石就不打算再劝了。
一家人在太阳快落山时才回到山脚下,坐上马车刚准备回程,就遇到了熟人。
“谨言?你们也出来登高?”魏南行带着家眷正从山上下来,见到柳石一家,急忙过来打招呼。
柳石拉着胡璇上前,“南行兄,真是巧了!”
魏南行身边带的是他的小妾张氏,年轻妖娆,带些风尘味。胡璇见后心有不愉,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脸上还是一贯的腼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