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纪稀稀拉拉的扒了几口饭,放下空碗,起身展展懒腰“那爹,我就不陪您老了,儿子去幽会您的儿媳去了。”卫子纪已经打算这次出去便不回来了!直到他爹走了再说。
卫建福迫不及待的把人撵出去,让他赶紧追未来儿媳。看着卫子纪背影远远成了一个白点,卫建福这才拍拍手进了大门。
看着空荡荡的椅子,卫建福轻轻松了口气,昨儿个夜里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儿子恋了权势,步了官路。既然只是看中一个女子那便无碍了,唉,他真是老咯!
午时阳光最暖时,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驶向宫城,马车前后各有八名守卫,腰间佩剑,戒备森严。来往的路人,见这架势都纷纷为这马车让出路。
卫一朝也凑在人群里,他念着春宴楼里的香酥鸡好久了,得了中午空闲,要去大吃一番。见了阵仗,不由的吐槽了一句,京中权贵人,可真都是身娇体贵。
马车里的人也算是卫一朝所说的身娇体贵了,毕竟身为大魏丞相,又已是年过花甲。李维宴翻了翻手中的折子,忍不住头疼起来。这春猎可是一点马虎不得......
到了宫门,丞相在管家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宫门处禁军见来人,不敢怠慢,连忙开了宫门,把人恭恭敬敬请了进去。
顾萧扬半靠在龙椅上,肩上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为他捏拿,不由闭着眼享受。
“陛下,这春猎之日将近,各部官员都在紧密布置,都已妥当。只是......”李维宴跪在下头,奉上折子。
顾萧扬缓缓睁眼,把手抚上肩上的那双手,轻轻拍了下而后眼神示意了下跪在那的人。
程小肆垂着眼,轻轻把手抽出。迈步过去,半弯腰把丞相扶起来,拿过丞相手中的折子,低着头递给上位的人。
顾萧扬顺着那双手,目光慢慢移到颈上,程小肆因为弯着腰,在顾萧扬这个方向能清楚的看到颈上的痕迹,眼里变的幽深。他记得昨晚是怎么折腾这人的......
“陛下。”程小肆见顾萧扬没有要接过的意思,轻开口。
顾萧扬抬眼,接过折子,拿在手里,却是不看。程小肆见他过拿了折子,不着痕迹的舒了口气,站到他身后。
“只是什么?”
丞相见两人之间气氛不对,默默的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压根没听到顾萧扬问他话。
“李相,朕在问你。”顾萧扬轻轻摩挲着扶手,再一次开口。
听到顾萧扬语气阴沉,李维宴打了个激灵,赶忙回道“回陛下,春猎之时,陛下的安危......”
顾萧扬摆手,打断他“赵焱的禁卫军会随着朕。”
李维宴又道“老臣自然是放心赵将军的,只是到时怕事务繁忙,赵将军分身乏力。万一.....”不能怪他多心,往年春猎都是由禁卫军和太尉亲自随行,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姜茽遇刺还在府中休养。
顾萧扬笑了一下“丞相不必多虑,春猎之时太尉就回来了。”
丞相听到皇帝这话,心思一转,这姜茽为何选在春猎之时回来?那柳太医不是说伤及心肺,至少休养半年吗?
“李相还有别的要事吗?”顾萧扬翻了翻折子,问他。
李维宴确实还有一事,小心开口“陛下,这春猎乃国之重事,老臣听说前段时间大皇子去皇陵为先皇后尽孝,那春猎之时,是否要请大皇子回朝?”
顾萧扬一顿,再开口时眼里带着狠厉“不必,大皇子在皇陵为先后尽孝。”停了一下,又道“怎的,没了大皇子这春猎不举行了?”
丞相大惊,立即跪下“陛下息怒,大皇子实乃忠孝的孩子,在皇陵为顺贤皇后尽孝甚好甚好!”
还不等顾萧扬开口,丞相倒是先一步开口“陛下,若没有别的事交代,老臣就先告退了。”
顾萧扬摆手,李维宴行礼后,就急匆匆出了门。李维宴拿出衣袖里的帕子擦擦头上的冷汗,舒了气,看了一眼背后高大华贵的宫城,攥紧手。
明月楼为皇宫第一高楼,站在此处尽可眺望整个燕京。顾萧扬举樽独饮,身旁只有程小肆一人点着酒。
小肆尽可能的去无视那涣散却灼热的目光,那种透过他去看另一个人的眼光......
这个国家的君王着一袭黑色锦服,就站在围栏边,眺望远处。微风袭来,带着花香,程小肆嗅了嗅,原是宫里特有的菁蓝花。
“小肆,你说朕可否无情?”忽然顾萧扬回过神来道出这么一句,却还是注视着那眉目清秀的脸。
“奴才不敢回答。”程小肆愣住,怎么也想不到顾萧扬会问出这种问题,还是同他。
顾萧扬摇摇手中的酒杯,意示他满上酒。程小肆看着他刚想开口,想到什么又生生咽回去,上前几步把酒添满,再退回一边。
顾萧扬仰头一口喝下,拉过身后人,一手放在他肩上迫使他双膝跪地,修长粗裂的手捻起那有些精致的下颚,对准唇将自己口中的烈酒送入。
换来的是程小肆撑着地的剧烈咳嗽,不知为何忽然好心情起来“说,朕不会治你罪。”
程小肆颤颤巍巍的起身,脸色有些潮红,用着沙哑的声音会道“好的君王便不会是一个好的父亲,一个好的丈夫便不会是一个好的君王。陛下...无情便是高处不胜寒的烈风,不可兼得。”
“呵呵,朕越发觉得你那张嘴伶俐。”顾萧扬冷眼扫过去,真是越来越像那个人了。明明面容没有任何的相似的地方,但那性子却和那人年轻时极像......小肆干净显得纤细的手再次为那空杯填满。
程小肆随之望去,高矮层云的景色,真是不及眼前繁华,瞧那辉煌深宫六院里养着婀娜多姿妩媚柔情的人儿,每天上演着人心隔肚皮,悱恻难猜。
再瞧那灰暗朝廷大殿,就连那九百九十九级台阶都显得太高遥。那烛火明灭暗沉随着清冷的风摇曳出一地的悲伤,人生本就是一场...一场厮杀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