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循将白衣公子推进了枫树旁的小亭内避雨,我也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
白衣公子邀我一同坐在亭内的石桌旁,桌上一壶清茶轻烟袅袅。
“你的腿伤还要一些时日才能痊愈,近日身体可有不适?”白衣公子为我倒了一杯茶,问道。
“多谢公子相救,我身体已经大好,即日就可离开,叨扰公子数日,真是抱歉。”我歉然一笑道。
白衣公子清冷一笑:“无妨,你的腿伤还需静养,不宜移动,不如多逗留些时日。”
这肯定是客套话啦,包庇救治我这个“小毛贼”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我怎么可以得寸进尺呢?
我话题一转道:“公子似乎医术不凡,可是悬壶济世的大夫?”我回想起,我醒来时,他似乎正在为我把脉。
白衣公子淡淡的笑道:“久病成医罢了,不敢自称医术不凡,也只能治些小疾小病。”
久病成医......我小口啜饮着杯中茶,一边偷偷打量着他,看他脸色白得几乎毫无血色,看也是疾病缠身已久。
“可否告知公子的名讳,他日小女子痊愈了,好让家兄酬谢。”我的包袱在滚下山时已经遗失了,里面有我所有的盘缠,在别人家里一直吃好喝好,总不能吃白食吧。
谁知那白衣公子未开口,他身边的小厮孜循却抢白,一脸的揶揄之色:“你不是拢寒寺的小姑子吗,怎么还劳烦你在红尘俗世的兄长?”
非要捅破那层窗户纸不可么?
我尴尬地咳了咳,“我叫宋沁,家在苏州,来郢下游玩,不慎与兄长走散,因为一些小状况,乔装成小尼姑,先前有所欺瞒,望公子见谅,待我伤愈,寻得家兄,定当重谢。”
白衣公子淡笑,“在下师璟,郢下一小商人,举手之劳,无需酬谢。”
璟,意为玉之光彩,白衣公子的俊雅气质倒是没有辜负这个好字。师这个姓较为少见,据我了解,郢下巨贾富商倒是没有这一姓氏的。但这花木繁盛的府邸,却不是小商人所能拥有的。
师璟垂首拨弄琴弦,琴音如水泻而出,不过,与先前凄清断人肠的曲调不同,琴音似乎更为明亮,纾解了些许悲郁。
我安静地坐着,听得入神。
琴音忽然一颤,我抬头朝师璟看去,只见他脸上是一贯的清冷,却又似比先前更加清冷。
“来了。”师璟淡淡道,手上不停,仍继续未完成的曲子。
我还未意会到这句话的含义,孜循早已跃出小亭,疾步入雨中,腰间一抽,一柄软剑出鞘。
说时迟,那时快,数名蒙面黑衣人手执利刃,自红枫树中飞下,身形迅捷,与孜循交战。
我一时懵逼,只听琴声,剑声,雨声,混响不绝。
孜循嘴巴毒,手上的软剑亦是不善,先前我倒是小瞧了他。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七个黑衣人中的五个。剩下两个见行刺已落败,跃出院子,朝两个方向逃去。
孜循向师璟望一眼,师璟颔首,他才追一个其中黑衣人而去。
师璟指间弦音未绝,四名黑衣人忽从小亭如蝙蝠般倒挂现身。不妙,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我一瘸一拐地,赶紧去推师璟的轮椅。可周围四人杀气腾腾,早已将去路截去。眼见四人执剑杀来,师璟不慌不忙地长袖一挥,四枚暗器从袖中飞出,例无虚发。四名黑衣人全都失去力气,瘫倒在地。
“谁派你们来的?”师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