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你们沈家要有儿子了,他这个当爹的能不来?”
自从赵新从扬州回来以后,沈璇听说蔡嘉树父子已被手刃的消息,便带着徐氏兄弟,分别祭拜了家中亲人。自那以后,她对赵新的态度就愈发亲近了不少。原本一跟异性说话就脸红的沈璇,现在也能跟赵新耍几句贫嘴,逗逗闷子了。
“哎,我从扬州给你带回来的镯子,你怎么不戴啊?”
“你这人净说胡话。我每天上课,戴那东西碍事不说,万一碰坏了怎么办?”
话说赵新从扬州给她买了一对儿羊脂玉镯子,沈璇喜欢的不得了。不过因为两人的关系到现在都没确定,沈璇也不好意思戴出来。
赵新陪着沈璇吃完午饭,便送她回了住处,然后自己才去了西拉河东岸的工坊。现在的工坊已经分设了卷烟厂、军工作坊、铸币厂三大块,马上还要添加一个火柴厂。
陈青松答应修的钢筋水泥厂房已经完成,经过简单的装修后,三家工厂都搬了进去。方化那边因为一直在配置黑火药,考虑到安全问题,也就没有搬。话说自从方老师加入军工作坊后,黑火药的生产跃上了新台阶。困扰赵亮和张方许久的土硝制作终于不再是问题,不过产量还是差强人意。
赵新知道这个情况后,便在另一个时空里以购买化肥种地的名义,让安德鲁帮着买了不少的硝酸钾。这玩意除了能配置矿山火药、引火线外,还可以用于制卷烟纸,以及作为催化剂和选矿剂。
军工作坊制作的柯尔特1851型海军型转轮手枪,已经做了二十只。这玩意陆军那边用不上,目前大部分都配发给了治安警。赵亮也开始带徒弟了,他从学校那边挑了二十个手脚麻利的半大孩子,上午上课,下午就到作坊当学徒。不过这些十几岁的孩子首先要学的就是各种测量工具如何使用,帮着打打下手,赵亮加工零件的时候就都站在旁边看着他如何操作。
赵新巡视了一圈,然后才去了工坊的库房。将购买的制作火柴用的原料入库后,便又回了河西岸。
明天他还得走。之前让船舶经纪公司代办的集装箱货船已经有了眉目。船是2013年的,目前停靠在西非某个港口。发来的资料上,这船载重六万多吨,船长250米,吃水14米。
船只购买手续完成后,还要开回国内船厂改造。改造这么大一艘货轮是个大工程,因为邓飞和刘胜忙着培训海员脱不开身,所以他们俩就写了份船只改造清单。甲板上的箱格导柱要去掉,假装吊舱侧推器,主甲板需要加固改造等等。除此以外,他还要跟安德鲁购买一批军火用于装备新船。
赵新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盘算了半天,发现光是这些支出,他手头的黄金已经不够用了。
蒐楞吉岛的金矿已经开始开采。这里的金沙矿层主要在蕴含在地表土层中,矿层的硬度小,开采起来相对容易。
最为关键的是,赵新给采金队配置了一套地下金属探测仪。这套设备不仅可以探测黄金,还可以通过调整设置,探测其他各类金属矿产。有了这套设备,采金队那边就避免了很多无效的开采工作。
公务艇现在每三天一次往来于北海镇和蒐楞吉岛,除了运送补给,就是将开采出的矿砂运回北海镇提炼。根据对矿砂重量和提炼出的黄金对比,蒐楞吉岛上的矿砂含金量达到了900克每吨,这已经属于超高品位沙金矿了。
不过即使矿砂含金量再高,每天的矿砂产量也就那么多。蒐楞吉岛并不大,出产黄金的矿场最多也就容纳几百人工作,再增派人手也没什么意义。
“看来年底前,得亲自去趟虾夷地了。”赵新喃喃自语着。
要想在年底前完成和安德鲁的物资采购,那就只能去找图卡帮忙带路,和“Urupu”岛上的阿伊努人换黄金。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赵新已经知道那个“Urupu”岛就是另一个时空的得抚岛。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碰上毛子?”赵新对这段历史实在不了解,他也没功夫去看那些资料。
琢磨了半天后,赵新想到了另一件事需要马上着手,他让门外的卫兵去把徐大用找来。一个多小时后,满头大汗的徐大用便站在了赵新的办公室内。
“大用,最近这些天,跟着部队训练的怎么样了?”
“还行,能扛的住。”徐大用这些日子一直在军营里跟着摸爬滚打,练习射击。王远方知道赵新对他另有安排,所以每天的训练强度非常大,除了日常训练外,晚上还要单独开小灶。对于徐大用来说,要不是部队的伙食条件没得挑,他早就扛不住了。这哪是军营啊,每天一睁眼就是地狱!
赵新也没时间跟徐大用废话,所以就直奔主题。“叫你来,是有个任务。”
“您吩咐就是。”
“下个月你跟船南下,我准备派你回大清。”
徐大用一听有点发懵,回去?只听赵新继续说道:“到时候,你和鲁寿山一起走。以前你的那些兄弟,可以挑几个人跟你一起回去。”
徐大用心想,莫不是让我回去接着做海贼?于是连忙问道:““您让我回去做什么啊?”
“卖盐。准确的说是卖私盐。”
徐大用一听就傻了,连忙道:“大人,这事儿我没做过啊!”
赵新笑着道:“没做过没关系,先把各地的关系做起来。我的要求是,到明年开春前,打通从河南到江苏沿海的货物输送路线。盐你卖多卖少没关系,人要给我运出来。”
徐大用之前听鲁寿山讲过一次,说北海镇现在岛国人太多,汉人太少;大人明年打算从河南等地接流民过来种地。想到这里,他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明白了,卖私盐就是个幌子,运人才是真的。”
赵新点点头道:“照我估计,明年满清会爆发以河南为中心的全国性大旱灾,所以我们得把人救出来。银子和盐都会给你准备,这些不用你操心。不管你是贿赂官府也好,找私盐贩子也好,甚至人贩子都行,我要的就是人,越多越好!”
徐大用立正道:“是!”
乾隆中后期以来,两淮地区的私盐问题越来越严重。不仅私盐贩和私盐种类越来越多,贩私规模也越来越大。究其主要原因,除了吏治的腐败、满清到处用兵以及盐商大量捐献造成官盐价格上涨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满清继承了明代的“行盐地界制度”。
这种制度的最大特色在于,它不是以行政区划为依据,而是根据历史传统、或者是地理状况(如行盐地与产盐地之间的距离)乃至满清自身的某些特殊需求,将全国划分成了十一大盐区。
以税赋最多的两淮盐区为例,其所管辖的江苏、安徽、江西、湖南、湖北、河南六个省区里,竟然没有一个省份是完全行销淮盐的;每个省都被来自两个以上的盐区所产的官盐所瓜分。
而各级盐务衙门都直属清廷户部,他们可以越过地方政府,直接处理盐业上的事务;但在处理、防范并打击私盐时,却又离不开地方政府的配合,可地方政府并不享有独立管理盐务的权限。这种尴尬局面的产生,就为私盐入侵提供了可乘之机。
行盐地界的划定,是从朝廷税收而非便民的利益角度,来实行的一种僵化落后的政策。这一政策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割断了普通日常生活用品食盐与市场的直接联系,为私盐的活跃培植了土壤。
赵新的谋划就是让徐大用通过私盐发展地下贩运网络,通过贿赂沿途各州县官吏,利诱和拉拢两淮各贩盐集团,乃至武力胁迫,将河南流民运到江苏沿海,然后经济州岛转运北海。
至于整个行动中的经费问题,那就要感谢扬州汪老爷家地库里那几十万两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