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摇摇头道:“如果不是我们的船坚固,那么损失的就是我们了。马奎斯船长,在清国领海上,也是我们赛里斯人的故地上,你们无故炮击我方船只,我没把伊丽莎号打沉就已经算是仁慈了。”
马奎斯争辩道:“那是贵方曾试图撞击信任号!”
赵新不慌不忙的反问道:“我撞上了么?”
马奎斯脸色变得铁青,怒道:“阁下,您这是在狡辩!这片海上的所有人都能为我作证。”
“对不起!我们的船太大,没看见你们,如果你为此受到了惊吓,我可以送你二十盒卷烟和一瓶葡萄酒作为赔罪。至于伊丽莎号,对不起,他们活该。”
“你!”马奎斯攥着拳头站了起来,作势就要扑上来似的。可当桌子对面的刘胜也起身时,马奎斯立刻就蔫了。
希金斯医生一看,连忙起身劝道:“先生们,冷静,请冷静一下!赵先生,伊丽莎号上船员多人受伤。可您要知道,我们船上满载了货物,在没有进港之前,伤员无法得到有效的治疗。在这种条件下,我们很难医治,必须要给受伤的船员一些抚恤。”
赵新道:“治伤?小事一桩。你们可以把受伤船员送过来,我来治疗。”
马奎斯几人惊讶万分,希金斯问道:“赵先生,您是个医生?”
赵新点点头道:“没错,以前还有人说我是个蒙古大夫。”
希金斯心说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又扯到蒙古人身上去了?
二十分钟后,在希金斯医生的协调下,双方最终同意,伊丽莎号上的受伤船员会派人送到雷神号上医治;同时赵新一方会提供一部分药品作为补偿。
双方谈成之后,马奎斯马上派手下划船去通知伊丽莎号。可过了一个小时后,伊丽莎号那边传回消息,他们的船长不同意送伤员过来,要赵新在希金斯的陪同下上他们的船治疗。
赵新考虑了一下,最终同意了,不过他要求带几名护卫同去。这个要求不用再派人去传讯,马奎斯和希金斯都点头答应了。
阿妙听说赵新要去给人治病,便说自己也要跟着。不过赵新当赵新听希金斯医生说,伊丽莎号从孟加拉出发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就没有同意。主要是船舱里肯定臭气熏天,再一个搞不好会有什么隐性的传染病。
鉴于马奎斯他们的木船速度太慢,作为船长的丁国峰便启用了两艘橡皮冲锋艇。赵新、马奎斯、希金斯、两名信任号上的水手、以及五个北海镇士兵很快就出发了。
当马达响起时,几名英国人都被吓了一跳。可随后当他们看到橡皮艇以22节的速度在水面上滑行,一公里的距离不过用了两三分钟,这下可把他们真吓着了!马奎斯等人此时已经无法分辨,这些赛里斯人用的是机械的力量还是魔法。
伊丽莎号上,船长拉维等人看着从雷神号那边飞速而来的快艇,也是面面相觑,几个水手取出火枪架在船舷上开始瞄准。不过当拉维用望远镜看到船上坐着的人里有马奎斯和希金斯时,急忙阻止了他们。
一番交涉后,赵新和手下人跟着马奎斯和上了伊丽莎号。船上的水手看着这几个东方面孔的人,脸上除了愤怒,还有几分惊讶。赵新没有跟船长拉维废话,直接问伤员在哪儿;接着,他随着希金斯医生和两名船长,带着自己的手下,走进了下层甲板。
此时炮甲板内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不过当赵新刚走进下层舱室,一股浓浓的尿骚还带着几丝氨水的味道立刻就充斥了他的鼻腔。
“我去!”这味道差点给赵新熏一跟头。他急忙从兜里取出口罩,在几个英国人惊讶的目光下戴在脸上。
在船头的一张帆布帘后面,是一张带着斑斑血迹的长桌,一个受伤的英国人正躺在上面,三个帮忙的水手分别死死按着伤者的胳膊和腿;而伊丽莎号的随船医生举着一把小型弓锯,正准备给对方截肢。因为光线的问题,站在希金斯身后的赵新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伤情。
此时见到船长带人进来,那医生抬头看了看,神情冷漠的道:“先生们,这里光线太差,请你们马上出去,不要影响我的工作!”
接着,在拉维船长的命令下,一个水手带着希金斯和赵新他们又去了下面的船舱。这里的尿骚味儿更浓了,赵新忍不住对希金斯吐槽道:“希金斯先生,难道这船上没厕所吗?怎么所有人都在船舱里小便,这也太不卫生了!”
希金斯回头看了眼赵新道:“赵先生,没人会在这里随地小便,这不过是鸦片的味道。想必是装鸦片的木箱散了......”
当听到“鸦片”一词时,赵新一下就愣住了,不由停下了脚步。因为戴着口罩的缘故,没人发觉赵新的眼神已经从好奇变成了愤怒。
这个词对后世的中国人来说,实在太敏感了!而且这还是条英国船!赵新压抑着莫名的怒火,深呼吸了几下,没有再说话。
十几个受伤的水手都躺在船舱中的吊床上,他们有的是被崩飞的木屑扎了一脸,有的是被倒下的东西砸伤,还有几个则是被.50的子弹打飞了胳膊和腿。多亏伊丽莎号那30英寸厚的橡木船身阻挡了大部分子弹动能,否则别说断胳膊断腿了,整个人会被直接打爆。
由于鸦片的关系,赵新只是看了看这些人的伤势,然后便要求对方带自己出去后再说。等几人回到上层甲板后,赵新便从手下人提着的医疗箱里,取了几瓶撕了标签的云南白药,并告诉了希金斯用法。
“里面的那颗红色小药丸是救命的。如果有人伤口化脓,并且伴有高烧,可以吃下去;至于药粉,你们可以敷在伤口处。”
希金斯兀自怀疑的举着一个药瓶,对着阳光看了半天。这个时代对于伤口发炎没多少办法,除了用烧红的烙铁烙,或者用手术刀割掉腐烂的肉外,就只能靠自己的体质生扛,求老天保佑了。
“希金斯先生,我很好奇。怎么你们船上还有鸦片呢?”
希金斯不以为然的随口道:“赵先生,作为一个医生,你不知道鸦片除了吸食外,还是一种很好的药物吗?”
赵新目光一闪,没有再问,而是对希金斯说道:“希金斯医生,我想邀请你们几位去我们的船上晚餐,不知能否赏光?”
希金斯道:“我个人十分愿意,不过这事需要和马奎斯船长和拉维船长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