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半天,最后还是落在现场勘查上,而且还是赵新发现的。无地自容的米次郎和齐兵卫等人臊的满脸通红,躬身向赵新请求原谅,心说还是大人厉害,自己这些人真成了吃干饭的了。
赵新这厮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无意找到的,于是脸上便露出一副本该如此的高深莫测的模样。
事情到了这一步,看来那个民居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的窝点,那人就是通过这条地道每次从对面潜入医院作案,然后悄悄溜走。
米次郎当即表示要带人去对面搜查,不过却被赵新拦住了。赵新觉得这样一来很可能打草惊蛇,二来要是凶手不在家或是方位搞错了,最后让真凶跑了可就麻烦了。所以他命令米次郎想让手下便衣做秘密侦查。
其实赵新还有不少顾虑,他想等陈继山回来再动手抓人。
眼下满清的探子连子弹都搞到了,万一他们手里要有枪呢?那凶手必定是身手灵活,否则根本不会如此快的溜进地道同时盖上石板;可医院里有没有他的同伙呢?石板上的浮土是谁盖的?
于是米次郎留下几个便衣在那民居和医院南墙附近盯守,其他人则先回警察所。
齐兵卫先是去了富尔丹城的镇公所,调查户籍档案。这时就看出当初赵新让民政逐一登记人口信息的好处了,每个人不光要登记姓名原籍等信息,还要拍照存档。
齐兵卫很快查出,那间民居的户主叫华二,来到北海镇的时候他老婆就带着病,没多久就留下他和一双子女撒手人寰,一直到去年年底才又讨了个老婆;那是个二十出头的独臂女人,说是从苏北来的。当齐兵卫看到华二第二个老婆的照片时,见那女人长的瘦瘦小小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当他把消息带回时,赵新一听那女人的体貌特征就越发的怀疑。此时派去寻找陈继山的人还没传回消息,于是赵新命令一半的治安警化装出动,盯死了那所民居和附近的街巷,严密监视华二的老婆的行踪。
同时他又让镇公所以宣传新政策的名义,将华二家所在社区的组长叫到镇公所询问。
“那个华二的老婆叫什么?”
“回大人的话,听说是姓苏,至于人家的闺名咱就不好打听了。”
“唔,她那独臂是怎么回事?少了哪条胳膊?”
“是左边小臂没了,听华二说是小时候在村里被牛车给压断的。”那组长说到这里时,眉头不禁皱了皱。
赵新一看,马上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那居民组长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人,俺,俺那口子有天去澡堂洗澡,和华二家的碰上了。她回来后便和俺说,说华二家的那胳膊不像是被压断的,倒有点像是被人用刀砍的。”
一旁的米次郎听了顿时抬起头来,只听赵新向那居民组长问道:“你确定?”
“大人,小人那口子以前家里是屠户,她嫁给俺以前也是杀过猪的,不会看错。”
赵新点点头,示意那居民组组长可以走了,米次郎又跟着出去交待了一番。等他回到屋里,颇有些兴奋的道:“大人,您看?”
赵新猛的一拍桌子:“没跑了!就是她了!”
到了下午,陈继山终于带队回来了。逃跑的两个清军密探抓着一个,开枪打死一个。在打死的那个家伙身上搜出了丢失的桥夹和二十多发子弹;被俘获的那个也是身受重伤,因为还没问口供,所以被送去了医院紧急抢救。
看着一脸疲惫的陈继山,赵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鼓励,接着就问道:“继山,还能不能再跑一趟抓个人?”
陈继山习惯性的一拱手道:“我不累,请大人吩咐,是去抓谁?”
“凶手!”
随着一个连的人马和大批治安警的出动,华二家周边的街巷已经全被封锁。陈继山、齐兵卫和几个持枪的战士敲开了华二的家门。
来开门的是华二的女儿,这个八岁的小女孩一开门就被面前一群穿着军服警服的人给吓傻了。正在屋内吃饭的华二听到声音也出来查看情况,当他看到门口站着一群军人的时候,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手里的碗也一时没拿住掉在了地上。
“华二,你老婆呢?”齐兵卫话音刚落,就听屋后传来喊声。
“站住!”
“有人上房跑了!”
几声大喊从屋后传了过来,站在门口的陈继山面色一变,他抬头猛的向上一窜,双手勾住房檐双臂一较劲就上了屋顶。而齐兵卫等人只觉眼前一花,再抬头就见陈继山已经蹲在了房顶上。
陈继山快速爬到屋顶处,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身影正在房顶上狂奔,接着就跳到了南面一家人的房上,动作轻盈,如同鬼魅一般。
陈继山深吸一口气,几个箭步再一跳上了对面房顶,再看那人已经跳下屋顶,顺着巷子朝左一拐,奔着大市场的方向就跑。陈继山略微犹豫了了一下,也跳下了屋顶,从另一侧的巷子冲了过去。
人要是少了一截胳膊,不管如何训练,跑动时的发力总是不如正常人。那女人在距离大市场还有两个巷子口时,只听前面巷子里传出“唰”的一声,就如同在地面撒了一把土似的。
紧接着,身形削瘦的陈继山转了出来,面不红气不喘,看着面前的凶手笑道:“真没想到,居然还是个练家子!看你的路数,以前做过飞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