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慌不忙,抿唇一笑,修长秀气的手指在琵琶上轻扫。
两道音刃迎面而来,劲风几乎割裂发梢。
腰脊旋拧如大龙,刀口将风刃挑得稀碎,花瓣已经近在眼前。
陈酒却是眼神一冽,面前方寸之间,密集的音刃交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
铛铛铛铛铛!
苗刀舞出一泓满月,将风刃纷纷弹开,陈酒的神情反而越发肃然,视野开始微微发花,一切事物浮出重叠的影子。
“有古怪。”
牙齿用力一咬下唇,眼前稍微恢复了些许。
“小郎对自己真狠,看得小女子好生心疼,只可惜本事实在不济,这几步路有这么难么?”
女子嗓音柔媚,
手上却毫不留情,五指如轮,任凭琴弦急颤,割裂指尖,鲜血点点飞洒。
二十步
音刃越发稠密,网眼越来越小,越来越缩,陈酒冷着一张脸,艰难跋涉。
十八步
噗嗤,噗嗤,两道伤口浮出大腿和肩头。
十六步
“胜了。”
妖艳女子殷红的唇角勾起。
自己的琴声堪比剑雨,又具备损伤精神的附加效果,两相叠加,最后十几步,这个只会耍大刀的莽汉子绝对难越天堑。
巴掌稍稍停顿,便要激奏一曲。
十五步!
陈酒牵了牵嘴角,惊鸿般的刀芒朝身前无人处重重挥了下去。
下一秒钟,那里影子一闪,浮显一袭曳地的紫红衣裙。
摄柳
刀锋劈碎琵琶!
琵琶的材质很是奇异,似木非木似金非金,居然没有完全劈断。女子大惊失色,受惊小鹿般下意识便要后退,脚下重重一绊,却是被一只靴子踩中了裙角。
“质量不错。”
预想中的撕拉声没有响起,陈酒探手捏住女子去扫残弦的巴掌,顺滑发丝扫过精悍的手臂,微微发痒。
稍一抬眼,正对上一双涂着眼影的妖娆眸子,泪光宛然。
“”
五指猛一攥牢,折断掌骨。
妖艳女人惨呼一声,被直袭神经的剧痛打得昏厥了过去。
陈酒抬头望向天空,抿了抿嘴唇,最终没有选择杀人,只是随手将女子推进了屋下的酒溪里。
拾起花瓣。
光柱随之消散而去。
似乎只是普通的花,就连苦舟都没有给出鉴定,但陈酒拿在手里,却莫名有些沉重。
“是个有善心的。”
杨太真轻轻抚摸着小狗,微微颔首。
“善心不一定,倒是有脑子,知分寸。”
李隆基移开眼睛,眉头微微一皱,眼袋越发深重。
目光落处,越过重重光华,一个人影被包裹在大群虫蛇之中,发出惨叫。
对面站着个满身银饰叮当作响的苗人女子,指间拈着一簇花,小麦肤色,脖颈盘蛇。
“衣不蔽体,成何体统,噬人取乐,如蝎如蛇。”
唐皇一甩袖子,
“这种人,如何登得上玄元灯会,如何配得上盛唐气象?莫非要让在座的万国使臣都以为,我大唐子民是不知廉耻的野人,是冷血嗜杀的野兽么?!”
“陛下息怒。”
罗公远一弹指,苗人女子被瞬间抹去,只剩下一个孤零零花瓣,重新焕发出冲天的光柱。
这时,杨太真轻呼一声:
“三郎,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