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听说明国的女人还从小用布裹脚,把脚掌裹得只有一半大,真想带几个标本回去,给伯爵夫人看看”
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
话语戛然而止。
房间正中,原本属于云佩斯的那张沙发椅上,低头坐着一个黄皮肤的年轻人。
他身穿一套寻常的山甲,大开的窗户将碎雪吹落在狮子头吞肩。
云佩斯瞪大一双褐眼,难以置信。
他是怎么进来的?翻窗?
且先不说数米高的窗户,墙壁光滑无支点窗外驻守的士兵,怎么会一枪都不开?!
桌子上面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火器零件,铳壳、盒盖、火门、击锤、底火盘,被剖开来研究螺纹的镶金铳管其中大部分经过没有经验地粗暴拆卸,已经成了废。
满满一屋子藏,年轻人手上摆弄的那柄象牙握柄双管短铳,是唯一暂时完好的。
听到开门声,年轻人抬起头,咧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欢迎回家。”
“”
刹那的寂静。
下一瞬间,云佩斯与西班牙上校二话不说,几乎是不分先后地拔出了连发配枪。陈酒同时端起手中短铳,扣下扳机!
砰!
啪,
打火机跳出小小的火苗。
宫商点燃香烟咬在唇间,想起了陈酒的话。
“明国关宁铁骑今夜会来袭击兵站,辅助他们是我触发的特殊任务。我负责袭杀上校,你去偷袭军械库,用红水银制造爆炸,不论任务成与不成,我都会酬谢你点数。放心,军械库周围我探查过了,没有蒸汽甲胄驻防,你用不着怕。”
你用不着怕
好像被当成怂货了啊。
兔崽子。
宫商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迈开大长腿,朝军械库行去。
兵站军械库,有四十名卫兵巡逻驻扎,虽然没有蒸汽甲胄,但配备了最高等级的防御工事,重炮长铳罗列,平日里和上校办公室一个警戒级别。
库房墙角,光线阴暗。
一个开小差的荷兰士兵正低头哗啦啦放水,哼着乡间小调,肩头突然被人一拍。
士兵一个激灵,
猛地扭头,正对上一张俏脸,烟头火星照亮了白嫩光滑的下巴。
“臭烘烘的,帮你洗洗。”
宫商一口烟喷在士兵脸上。
洪氏百香谱瘴香!
辛辣的烟气漫上眼帘,灌入鼻腔,士兵的眼眸随即蒙上一层死灰色。
硝烟弥漫刺鼻。
云佩斯和西班牙上校低头看了看身上,一个伤口都没有。
双管短铳射出的铅弹,无一例外全落在了几步外的墙壁上,偏得离谱。
“中了。”
云佩斯扯开嘴角,露出狞笑。
作为一个酷爱火器的军官,就算成为了上校,他也每天都抽出一小时来练习射击,对自己的准头拥有绝对的自信。没有普通铠甲可以挡住红水银长期浸泡过的枪械和子弹,那个该死的明国刺客,怕是已经被打了个对穿
“嚯,中了。”
硝烟顺窗户飘走,陈酒望了眼胸口,数枚铅弹嵌在上头,只将唐猊甲打得微微凹陷。
“我就说,我用不来这种玩意儿。”
陈酒一挥手掸去弹头,随意地就像拂去几粒灰尘。
“怎么可能”云佩斯眼神发直。
下一瞬间,陈酒一脚踹在桌子上,将半吨重的木桌生生踢向了大门!
凭借本能,云佩斯与西班牙上校向两侧一扑,大桌重重撞在门上,门框被砸得裂开。
两个人惊魂未定,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紧跟在桌子后头的裙甲。
陈酒纵步一跃,
一把抓住西班牙上校的头发,将铳口直直抵在那只酒糟鼻子上,笑容阴森森的。
“这下,总该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