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光想找的人,自然是从通天建木上来的叶承影等人。
但他话到嘴边,却又想起一些事。
自下界而来的人大多有些极为显眼的特征,比如刚到祖庭的一段时间因为不适应这个世界的法则,也许会行动困难。
但在适应之后,实力便会开始暴涨。
不论是叶承影,还是楚宵练又或者其他人,在修道天赋上都绝对不俗,又在下界跟随了他那么久,即使来到祖庭也绝不会泯然众人。
而且,由于天地法则的补全,他们更会如鱼得水,修行进境飞快,可称天骄。
这是李含光对自己眼光的自信。
拥有这些经历的人,在祖庭中绝对是特殊的。
有心之人把他们放在一起比较评判,很容易发现端倪,继而联想到其他事情。
李含光不确定这对他们而言是否是好事。
所以取消了通过人世间查找他们下落的想法。
而且,如今祖庭初设学院,招揽天下天骄,他们只要听到消息,一定会选择加入。
如此一来,早晚会重逢,何必急于一时?
他想到此处,对那女子说道:“算了,我要一份三千道域的地图,标注其上各方势力,秘境,禁地,越详尽越好!”
李含光回到那处酒楼,察觉到有些怪异。
这里不久前还很热闹,如今却安静地吓人,一位身穿白袍的青年站在厅堂中央,手执折扇,微抬下巴,神情漠然。
他的白袍上用金缕织就大片大片的梅花,无风而摆,尽显贵气。
他折扇轻摇,骄傲地就像一只仙鹤,根本不在意自己站在这里会给别人带去多少不便,眼中根本没有那些正在低头啄食的群鸡。
如今正是正午。
酒楼客流量极大,却无人敢靠近他,这个青年就像大海中的礁石,潮水遇之即分,似是被他身上那股贵气所摄。
看在旁人眼里,青年那俊秀妖异的脸上写满了纨绔二字。
李含光出现在酒楼门口,引起一阵惊呼和少女的尖叫。
那手持折扇的青年转过头来,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有很长时间的呆滞,随后转为欣赏,说道:“果然与传说中那般俊美非凡,不在我之下!”
酒楼内依旧安静,但那些偷偷摸摸瞥向青年的目光终归有了些变化。
像是那青年脸上,除了纨绔二字,还多了个“不要脸”!
李含光对此无感,这样的人他见过很多,出于习惯,他还是用全知洞察观察了一遍这个青年。
白若愚:造化仙王第九世孙,颇得宠爱,身具太荒战体,可搏天地,太荒之力充斥在其血脉之中,极其狂暴,易怒,交手时难以控制,容易裂衣
李含光有些惊讶,难怪如此傲气,原来是仙王的直系后裔!
整个祖庭人族如今只有二十四位仙王级强者,每一位都是人族支柱,身份地位极其尊崇,常年驻守在与异族和邪灵族争斗的前线,令人敬佩。
他们的后裔,说是祖庭最顶级的世家子弟也毫不过分。
但当李含光看到全知洞察后面的介绍,顿时对他再无兴趣。
容易裂衣?难以控制?
不符合他的装逼之道!
于是对其点了点头,越过他,走到窗边坐下。
白知薇的手帕还在这里,应该没走。
青年对此极为讶异,显然从未经历过这等事情。
但也许是因为李含光对他点了头的缘故,他发觉内心生不出怒气,只好走到他身边,好言相劝:“我这是在对你表达善意,你至少应该说一句谢谢!”
李含光看着他,有些讶异,这家伙看上去如此傲气,难道如此讲究礼数?
可为什么旁人看上去有些畏惧他?
不过对方说的有道理,李含光补充了一句:“谢谢!”
于是又低下头去喝茶,茶有些凉,口感不好,他让小二换了一壶。
折扇青年愣住了,他仔细地盯着李含光的表情,神态,举止,发现对方没有任何伪装的痕迹,太过自然。
他指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道:“你不认识我?”
李含光平静说道:“认识,白若愚嘛,仙王府的小公子!”
白若愚更为惊讶:“那你还不赶紧巴结我?还对我如此爱答不理?”
李含光抬起眼睛,看着他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白若愚哑口无言,一时气急。
他长这么大,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见了自己不巴结也就算了,居然还对自己翻白眼,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话说回来,怎么有一种特别的小雀跃?
白若愚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七窍冒白气,儒雅模样顿失,简直像煮熟的龙虾,但是没多久又由红转白,握住李含光桌上的茶壶直接仰头喝光。
啪!
他把茶壶放在桌上,脸色恢复正常,盯着李含光很认真地说道:“我很欣赏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下意识想拍李含光的肩膀,却被躲了过去。
他面容稚嫩,这个动作看上去多少有些故作老成,而且目光居高临下,一般人被这般对待会极为不舒服。
李含光没有过多反感,因为他知道这个家伙是在向自己表示善意,只是很明显,他从未做过类似的事,所以显得笨拙而不讨喜。
但问题在于,李含光并不想和他多做接触,所以这次连嗯都没有,自顾自喝自己的茶。
白若愚不知哪里来的执拗劲,继续说道:“你看,你我有相差不多的容貌,还有如此相似的气质,最关键还都如此文质彬彬,有君子之风!”
“不说整个祖庭,单单是沧澜道域,人族何止亿万?你我能在此相遇,实在是缘分!这叫什么?天生一对呸,不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含光有些不耐地看了他一眼。
“我想交你这个朋友!”白若愚言简意赅道。
李含光叹了一口气,很是认真地说道:“你很好,但我们真的不合适!”
白若愚张了张嘴,心道自己这是被拒绝了吗?怎么好像没有过多的难过?反而有一种要再接再厉的冲动?
不愧是本少爷看中的人,连拒绝人都如此斯文,有君子之风。
这朋友,我交定了!
不久后,白知薇出现在门口,看到二人坐一起喝茶十分讶异。
她熟知白若愚的性格,在人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鼻子朝天的模样,很是欠揍,但没人敢揍他。
怎么眼下一反常态?
“知薇姐,你回来了?我与李兄一见如故,正在品茶,你也一起啊!”白若愚招手说道。
白知薇看了李含光一眼。
李含光神情平静,看都没看白若愚,一副“你看我理你吗”的样子。
她不禁愈发好奇。
“他是仙王府的公子,幼年时我爹曾带我入仙王府给大人物看过病,我因此与他结识,一直姐弟相称!”
她坐下后,以神识传音告知李含光这些。
正如人们所了解的所有纨绔子弟那般,白若愚十分嚣张地包下了整个酒楼,让那些正在进餐的客人们拿着双倍于自己消费的赏金满心欢喜地离开。
随后又是一句极其嚣张地话:“小二,把你们这最好的仙肴统统呈上来!”
这座酒楼显然极有招待这位少爷的经验。
不止按照他所说的把最好的仙肴以最快速度呈上,还把酒楼内最年轻漂亮,最苗条的侍女统统安排在这桌面前。
其余桌子全被清开,一条铺满花瓣的镶金边的红毯自门口一直延伸到几人脚下。
那些苗条的女子开始显露舞姿。
屏风后传来悦耳的琴音。
白若愚极其得意地瞥了李含光一眼,说道:“与我做朋友,不会亏待了你的!这白云城内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吃完饭,带你再去喝喝茶?”
李含光依旧对他不理不睬。
白若愚很是受伤。
小眼珠子转着,待会吃完饭说什么也得安排点节目,让这家伙知道和自己做朋友的好处。
便在这时,一道窈窕的身影恭敬来到白若愚面前:“白少爷,外边有人求见!”
白若愚头也不抬道:“没看我们在吃饭呢,见什么人?不见!”
那侍女小心翼翼行礼离去。
没过以后,侍女再度折回,面带为难之色:“白少爷,外面的人一定要见您,说是来送战书的,要挑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