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看着银针在我眼前闪动,呼吸不由一窒。
山楂轻声笑道:“主君还是暂时闭目小憩好了,这般紧张奴婢找不到穴位!”
我略显尴尬的挤出一个苦笑,对她点点头,从谏如流的闭上眼。
“奇怪,为何不疼?”过了一会儿,我只觉一阵酸麻,于是又睁开眼。
山楂没好气道:“奴婢这是施针治病,主君难道以为是暴室的针刑不成?”
被她针扎的穴位酸麻过后,又觉微痒,我因问道:“人身上有没有那样的穴位,一针下去,便可即刻致命?”
山药想到我三日前束手待毙的神情,恍然变色:“主君!”
我冲她笑笑,让她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汤饼恰于此时在寝帐外通传:“禀主君,慈寿宫遣人来看问候主君。”
我以目示意山楂,山楂点点头,出手如飞拔除银针。我坐起身,山药忙为我披上袍服:“奴婢以银针发汗,主君莫要受凉。”
我低头自束袍带,山楂以一方素白织帕为我揩去汗珠:“主君觉得如何?”
我揉了揉鼻子,果觉鼻息不似先前的塞重,便投去赞许的眼神。
山药山楂含笑退去。我略抚一抚腰间的金紫龙袋,搴开寝帐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我看着来人一袭内监惯着的赭色布袍,小步趋至我前,行叩拜礼后起身。
“太皇太后忧心圣上御体染恙,特遣奴才过宫问候。”
说话间他微微抬头,我不由一愣,随即笑了:“怎么又是你?”
陈圆躬身道:“奴才陈圆,拜见圣上。”
既是陈圆,我便直接坐到席上,不复依宫规叩问西宫安好。
此前在慈寿宫里相见,我很感念陈圆出言告我“缓行”,不仅让我避开刑氏家族内斗,更让我于徽音殿外听了一场好戏。
因此我今日见是他,面容愈发和悦。
“让太皇太后记挂忧心,是臣之过。臣今日虽仍觉头晕喉痛,不过较前两日已是转轻。想来过几日便可恢复请安、朝会诸事。”
我极其顺畅地将场面话说完。对陈圆眨眨眼,随手抓起案几上摆放的果脯肉脯之类,招呼他道:“过来吃!”
陈圆迟疑的接过,将荷包装得圆滚滚的,叩谢道:“谢圣上。”
“回去禀奏太皇太后,就说秋冬之季、时令相交,最难将息,请太皇太后保重。”
陈圆躬身应诺:“圣上若没有别的吩咐,奴才请退。”
他说着,也不等我允准,迈步急于退出。
“陈圆!”他不过才退了半步,就被我叫了回去。
我皱眉看他:“朕这北阁里有人要吃了你不成?为何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圣上恕罪,奴才急于回慈寿宫复命,若是回去晚了,唯恐师傅要骂奴才路上贪玩。”陈圆的师傅,便是大长秋冯拂。
我面色少霁:“如此,朕便打发汤圆去替你复命,留你在紫宸宫玩,如何啊?”
陈圆倏然抬眸,眼中微有喜色,但当他看见我玩味的笑意,眼神不由黯淡下去:“奴才不敢。”
我看着他倏忽变幻的神色,问道:“上次你说你大哥身染沉疴,现在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