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洞房,流口水的新娘
小雨手持金秤杆儿僵立原地,不敢再“跃雷池半步”,这盖头下面到底是个啥玩意儿,为啥这么能流口水呢?是迫不及待,想吃掉自己吗?他紧张的咽了口吐沫,脑补出自己各种悲催的下场
那新娘,似乎也觉察出了什么,纤白的小手抬起,下意识的揉搓了一下盖头的边角儿,将那股液体攒抓进自己的手心儿里以为遮掩。那感觉就像偷偷把痰吐手里一样
这坑爹玩意太恶心了!小雨欲哭无泪,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自己的下场,怕是还不如那群受刑的鬼呢。那些鬼遭完罪,好歹还能投胎,而自己估摸就要变成鬼屎了。
想来也是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一死就当新郎,全是套路啊!
眼下的“死亡倒计时”,既讽刺又无奈,身处钟府后宅,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什么也改变不了
小雨缅怀自己的一生,追忆着人世间的美好,那山那水,那都市的繁华,车水马龙,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伤感悲切之下,他竟不自觉的吟诵起了李煜的一首词,算是自己这辈子最后的绝唱吧。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此时此刻,也只有这悲伤至极的词调,能形容小雨的心情吧。
一句念罢,小雨看见,那蒙着盖头的新娘,身子微颤,似乎有所触动的样子。
她居然能听见自己说话,情形和接亲时以及婚宴之上完全不同。似乎进了这新房,声音也就有了“介质”,可以传播了。
“好词!真是好词!没成想相公居然如此有文采!”新娘子柔声细语的赞美道,她的声音很好听,实在难和那种流哈喇子的妖怪联想在一起。
听见新娘子说话了,而且还是能听懂的人语,小雨惊颤之余,心思也活泛了起来。
这世界上,最坑爹的情况就是你说你的,他说他的,彼此无法沟通,然后人家该啃你啃你,该吃你吃你,一如她哥把自己抓来!
只要能沟通,也就有了一定的“可操作”空间,说不定能保住“小命”不被吃掉。
“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这意境太绝妙了!原本以为,家兄是文中的魁首,无人能比,但他的诗词和相公的比起来,竟是要逊色许多”
新娘子慢条斯理的念诵着小雨的诗词,由衷的钦佩他的文采,甚至比她哥哥的都要强!
小雨眼珠微微的转着,品味着这话里的味道
钟馗是状元,那他的妹妹,自然也不可能是“老白丁儿”,这一家子都是文学爱好者,自己无意间的一首“绝命”诗,无心插柳,竟然深深的打动了这流哈喇子的钟小妹!
能用文采打动女鬼,自己也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小雨竟脑补出了李云龙夸奖自己的表情。
另外这里面有很多信息也可以解读出来,这钟小妹一定不知道李煜是谁?那现在的年月,应该是在南唐之前!再结合小贩老哥说的,大唐已经亡了,天下大乱朱小雨初步判断,现在的时间段儿,应该是在五代前期!李煜估计还没出生呢。
“娘子谬赞了,我的诗词,岂能和兄长的比?兄长乃状元之才!”小雨思量了片刻,厚着脸皮,赶紧“谦虚”的回应道。
“非也!家兄的诗,未有你这般深刻的家国情怀,言语间,似颇有些帝王之气,相公可是来自于皇家?”
钟小妹明眸善睐,一眼就看穿了小雨的诗词中,带点儿帝王心,搞得他也是一阵紧张,生怕露馅,这要是装逼失败了丢人是小,小命估计也不保!
“咳!”小雨稳着心绪,无奈的摇头苦叹:“家国情怀,又岂是皇家独有?我本一介穷书生,硬是被令兄抓到了阴间,怀念人世的美好,肝肠寸断,悲伤不已,故作此句”
听小雨这般说,钟小妹默默的低下了头,双手揉搓着衣角,沉默良久,低语道:“如此说来,都是我害了相公”
小雨不语,亦不知该如何接她的话。
“倘若相公,实在是放不下人间,妾有手段送相公还阳,只不过”钟小妹有些难过的小声嘀咕。
“只不过什么呢?”小雨压抑住内心的激动,镇定自若的问。
钟小妹微微叹了口气:“你我既然已经拜了天地,实为夫妻,相公还阳后,勿要忘了我,待到你阳寿尽时,你我再续夫妻之缘,可否?”
一听她这么说,小雨内心悸动不已!这买卖听起来还行啊!感觉这钟小妹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且温婉贤淑,善解人意,自己之前可能是过度“妖魔化”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