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是加上这些,那么一场战争就是一本写不完的书。
岛津齐彬双目赤红,他的耳中充斥着淳朴的萨摩武士冲杀时的呐喊声,充斥着淮海军各种火炮的连续射击声,充斥着武士们摔下战马时骨碎筋断的吱嘎声。
这些人都是为了他岛津齐彬一个人的意志而战死,都是因为对岛津齐彬的信任而战死。
这场战斗的惨烈让后世的作家都不愿意详细描述,哪怕是史书中也是一笔带过。
为了能够跟日本人的战阵相匹对,远远地看去,淮海军的战线横向很宽,纵向非常的单薄,就像是一条终点线。
而那些日本士兵就像是一个个参加赛跑的选手,跑在最前面的是骑马的武士,跟在后面的是拿着各种兵器的足轻队。
再后面是列阵前进的火枪兵方阵。
“让炮兵往后面延伸射击,打击他们的火枪方阵。”看到敌人的骑兵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王啸对作战参谋下令道。
很快炮兵调高了炮口,开始往后面延伸射击,不再管前面的漏网之鱼,反正这些人跑进火枪的射程之后,也无法突进来。
当日本人的火枪兵突进到自己射程,终于可以向淮海军射击的时候,原本密集的方阵已经变得稀稀拉拉。
就仿佛一块肥美的羊排,上面的肉被食客们撕掉,只剩下一根根稀疏的肋骨。
不过他们终究是推进到射程之内,这些萨摩的火枪兵举起手中的火枪对着淮海军的阵线上,倾斜出了复仇的子弹。
这也让战场上的淮海军开始出现了伤亡。很难想象,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到现在才出现伤亡。
不过这种对射没有持续多久,以53式步枪的射速,完成对对面的火枪方阵的枪毙工作,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下令全军出击!”王啸对身边的传令兵叫道。
紧接着,冲锋的哨声在阵列中响起。
这个时候,萨摩一方已经接近崩溃,军队中精锐的武士死伤殆尽。
日本的旧军队就是这样,部队的精气神全靠武士支撑。一旦没有武士的约束,那些出身底层平民的足轻队就会溃散成一盘散沙。
“杀”淮海军的士兵将刺刀装到枪口,然后端着步枪就冲了出去,他们跑起来的时候看似散乱,实则是以班排为单位成建制的冲锋。
“藩主,我们败了,还请您移步。”大久保利通带着一队岛津齐彬的卫队走了过来。
“大久,我是不是错了,因为我的一个决定,让几万人为之丧生,这样值得吗?”岛津齐彬呆愣愣地跪坐在军帐之中,仿佛梦呓一般地说道。
“藩主,此战非战之罪,实在是我们的装备落后对方太多了。大家都尽力了,您也尽力了,这不是您的错。武士们都是为了保卫家园而战。”大久保利通开解到,他真担心藩主会想不开,作出武士的极端行为。
还好,在卫兵的搀扶下,大久保利通还是将岛津齐彬带离了战场,他们一路向东北逃窜,那里还有岛津家的宫崎城。
宫崎城并非是岛津家的核心,而是属于日向国领地,算是萨摩藩的边界。
岛津齐彬的父亲岛津齐兴正幽居在宫崎城。而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岛津忠教也出现在了这里。
这里面要简单说一下这三人之间的纠葛了。
作为长子,岛津齐彬生于江户的萨摩藩藩邸,母亲是被称为“贤夫人”的贤章院周子,周子还亲自养育他长大。
不过齐彬天生就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和他的父亲齐兴存在着隔阂。这里有母亲和父亲关系不慕的因素,也有着齐彬自己随着成长,和曾祖父重豪一样,偏好西洋学说的因素。
以调所广乡主导的齐兴一代的施政历来是以削弱兰学等洋学影响的。这虽然为弥补重豪一代带来的财政赤字起到了重要作用,但随着时代发展,齐彬主动学习西洋的先进科学技术也成为有远见的行动。不过这也促成了萨摩藩主和嫡子间抗争的源泉。
后来岛津齐彬的子嗣相继夭折,齐彬一派就指责是岛津忠教的母亲诅咒的,齐彬的藩士多次袭击忠教的重臣。
后来忠教派主动出击,以密谋暗杀由罗、忠教的罪名拘捕齐彬派重要人物町奉行兼物头近藤隆左卫门、山田清安和船奉行高崎五郎右卫门,并判三人切腹。
接着家老岛津壹岐被谨慎后切腹,此前过世的二阶堂主计被剥夺士籍身份,更多本属齐彬派的藩士或逃往、或蛰居、或远流,即著名的阿由罗骚动。
岛津齐彬失败逃亡,但是他在日本有着相当的人气,在其他藩主的支持下,最后德川家庆亲自下令,让岛津齐兴隐居,由岛津齐彬继承家督之位。
岛津齐彬和弟弟以及父亲之间的矛盾就这样在幕府的干预下被压下去。齐彬上台之后颇得人心,要是一直这样,直到齐彬死后,齐兴和忠教才会有翻盘的机会。
不过,现在历史发生了变化。与淮海军大战的失败,让齐彬的声望和实力都一落千丈,为齐兴与忠教提供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