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的时候,还是沿用着建国时政务院发布的《全国年节及纪念日放假办法》,公历新年也即“元旦节”放一天假。
农历春节放三天假,“五一劳动节”能休息一天,“十一国庆节”则有两天休息,一年到头,人们只有七天法定假日,加上“单休制”,整个社会的工时总长都相当高。
临近期末了,丰都大学的学生们即使是放假也不敢放松,纷纷在图书馆、教室里埋头学习,晚上熄灯了也打着手电筒学习,生怕少学一会就落后了他人、对不起辛苦养育自己的父母。
洛老爷子除了孙子和那个不听话的儿子外就再没有亲人在世了,他本就是遗腹子,又是他们洛家九代单传,活到耳顺之年,每逢佳节都孤伶伶的,有时候会和学生们一块儿过,有时候就自个儿在家喝点小酒,节也过得没滋没味的,久而久之便不怎么在意这些节日了。
他厚着脸皮带着孙子留在秦家蹭了顿早饭,便打算带孙子回家去了,两家人毕竟是第一回见面,即将人家家里不在意,他们这么贸然打扰也不合适。
想是这么想,可当他对孙子提出回家的事,孙子只是用他静寂如深潭的双眼看了看他,眼神里充满了寂寞的味道,整个人也像被打蔫了的茄子一样,小脑袋耷拉着,好像精气神都被他刚才那句回家的提议给抽干净了。
这孩子!
洛老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又不好意思继续在秦家打扰,一时颇有些左右为难。
“哥哥!中午吃甜甜甜哦!一起吃啊,夏夏给你团个最大的!”
夏夏刚吃完上顿就惦记着下顿了,眉飞色舞地和坐她旁边的小哥哥比划着中午的菜单,那撑开的手手比出的圆足有西瓜那么大,吹牛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
“夏夏,你团个这么大的汤圆,吃得完吗?”小太公吴老爷子笑咪咪地逗她。
小丫头对她刚才比划的大小压根没概念,拍着小胸脯表示:“吃得完啊,吃两碗,夏夏要吃两碗哟……”
“你要吃这么大的两碗啊,那小太公就没得吃了,只能看夏夏一个人吃了。”
“额……额额,那,那夏夏吃一个,吃一个好吗?好吗?”
夏夏是个好孩子,一听她吃多了家人就没得吃了,苦着小脸和大家打商量,两碗就算了,至少要给她吃一个啊……
“好,一会给夏夏团个大的,一个装一碗”,夏夏的妈妈摸了摸女儿发丝毛绒绒的小脑袋,刮了刮小吃货的鼻子答应着。
夏夏起了个头,秦家人真诚地挽留着洛家祖孙再多坐一会,留下来吃碗新年汤圆,一起迎迎新年的喜气。
家里也没人等着,左右也没别的事,难得过节,洛老爷子也不大想带着孙子这么冷冷清清地在家面面相觑,就着食堂的包子馒头过了新年,推脱了几次后便顺势留了下来。
他素爱下棋,偏是个下子极斟酌的人,又是个臭棋篓子,往常和同事们下棋时常不欢而散,你看不惯我的棋风,我看不惯你的棋路,都是清高的文人,谁也不服谁。
刚才聊天过程中,听说秦家这两位老兄也是好棋之人,他心里就痒痒了,很想找机会与两人“手谈”一二,以棋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