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谷区看守所里,上官峰坐在探视区的钢化玻璃外面,目光注视着里面坐着的明显憔悴的周天。缓缓的他拿起电话。
“周天,有一个消息,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上官峰表情和语气都极为平静。
“···”周天呆呆地看着上官峰,几次张口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陈静可能不是自杀。”上官峰说完这句话看到里面的周天眼神里突然一惊,整个人也向着玻璃的方向凑近了一些。
“什么?”周天脸上写满了疑惑,却仍是小声的问道。
“陈静可能不是自杀,我们查到了陈静要出境的机票订阅信息,查到了她在国外银行的存款,而且,还查到了她死的当晚,就在陈静和巩章的住所里,门被打开过,有个跛脚长发的男人为了躲避我们的搜索,曾在那里停留,当然,这些推断还需要你的证实,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第一,这样的男人,你认识吗?第二,陈静和你有商量过出国的事吗?”上官峰用尽量亲和的语气试探性的询问着周天,把王一伟调查到的情况一一陈述了出来,那个跛脚长发的男人,据隔壁邻居描述,与卢圆圆小区视频里出现过的人竟是惊人的相似,但戴着墨镜和口罩,无法辨认。
“长发?跛脚?男人?这不可能啊,我们的交际圈子里没有这样一个人的,出国的事,她确实说过,办完这几件事,我们两个是打算一起走的,但是国外那笔钱从哪来的,我问过她一次,她没有告诉我。”周天的神情恢复了正常,整个人的精神也好了一些,毕竟陈静是他至爱的女人。
“那你觉得,陈静会自杀吗?”
“其实,在你们跟我说陈静自杀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太对,特别是给我看的那封信,我现在想想,应该不是陈静写的,陈静不会那么容易就想通,而且大多数的罪犯,在没有进监狱之前,是不会真心悔改的,就像我,之前被你们抓了,还仅仅以为杀了人的代价就是偿命,但在这里面住了几天,我才知道,这种夹杂着悔恨和无奈的感觉,与将死的现实纠缠在一起,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我现在特别希望明天一早就把我枪毙了,我就不用再受心理的折磨,这种折磨,比身体上的折磨更让人难以承受。”周天说的很悲戚,悲戚到上官峰内心也泛起了波澜,眼前的周天,本应拥有着美好的时光和未来,但却因为犯罪,踏上了人生的不归路。
“周天,浪子回头金不换,哪怕人生只剩下一分钟,我们也要做一个有底线、有良知的人,我敬佩你这番话,小伙子,好样的。”上官峰是发自内心的赞许,在他的字典里,底线和良知,是宁死都不能丢弃的品格。
“上官队长,我也谢谢你,在我临死前还能看到你,还能把这番话说出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周天低下头,用手抹了抹眼睛,此时,上官峰真的有些敬佩眼前这个悔恨的年轻人。
“哭吧,不用避讳,我理解你。”
“男人,即使要死了,也要死出一个男人样。”周天说完这句话,抬头用坚毅的眼神与上官峰对视了几秒,转身走了。
过了些日子,法院正式宣判了荣歌、周天的死刑,又过了几天,南郊秃顶山上,随着两声枪响,红白相间的液体渗进了泥土,这对孪生兄弟一起来到过这个世界,又一起赴了黄泉。
上官峰从看守所出来,第一时间回到刑侦支队,邓武之把林秀华案件的相关线索又进行了整理,但是没有找到任何与神秘祭拜女人的关联。
“又他妈陷入迷茫了,这个案子折磨了我20年,如果还破不了,得折磨我一辈子,操!”邓武之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很气愤的把手里的半截万宝路摔在了烟灰缸里,贱的满茶几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