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遗旨赐封,可真正封位选秀却要在八月后,所以云笺依旧回到家中。
不过半年余,她却多了无数的惆怅。
叶鸯从来都懂女儿的心,只是这一次却看得不真切。
“归云,你老实告诉爹爹,这一路上除了归梧外还见到了什么人。”
皇帝继位,必然要广纳妃子充盈后宫,而作为帝师的叶鸯则成了选秀大典中监守的一方。
女儿是他一手带大,他不像秦枫般以皇后之名来教导秦寒,他对云笺唯有入骨疼爱。
自岑州回来,云笺的心思变重了,神色也不再清然,反而多了一份疲惫与犹豫。
云笺勉强一笑,伸手抚平叶鸯眉间褶皱:“归云没事,爹爹不要担心。”
这一切都是她犹豫不决的报应,这能怪谁呢?
“发生什么事,告诉爹爹,”叶鸯可不会相信,就算云笺善于隐藏,可没法逃过将她一手带大的叶鸯,“别找理由堵塞爹爹。”
明知定然瞒不住爹爹,可云笺却没有想到才回家就被爹爹觉察了,不由感慨:“看来今后归云还要多学学控制心态。”
“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或者......”当他从归梧处得知云笺遇刺杀,那时候几乎没有忍住向秦府挥剑,好在苏桐和韩文杰劝住了他。
可只要他听到云笺受一分委屈一分伤,内心就多痛一分。
从来不舍得她磕着碰着,又怎么容忍别人来伤她。
云笺拉住叶鸯有些苍老的手,笑容中带着暖意:“爹爹放心,归云现在无碍,只是......”
只是归云不小心把心丢了,她回来了,可心却留在了岑州,可她要成皇贵妃了,子离怎么办?
选择叶府,她对不起子离和自己的意愿;选择子离,她便对不起爹爹和叶府众人。
抗旨和抄家死罪永远都是密不可分。
“是不是和忡子离有关?”叶鸯敏锐地感受到这份在云笺眼底波动的情。
云笺猛然抬头,眼中藏满的心痛再也不能压抑,她可以无所顾忌地扑在爹爹怀中痛哭,就像小时候摔了跤或被哪家官员的子女欺负了,可以肆无忌惮的哭。
只有爹爹这里才可以这么放肆大胆,谁也不会来怪她。
“归云,听爹爹一句话,若你真得喜欢子离,现在赶紧离开,爹爹自会设法保护自己......”
“不,”云笺无法阻止决堤的泪,可她依旧是坚强的,“归云不能害了爹爹和叶府这么多人。”
这是她的决定,可这个决定却将她与子离生生相隔两地。
从此帝妃与臣子,身份相隔两茫茫。一个即将步入后宫,从此一道宫门隔两世;一个成了方家军里最平凡不过的步兵,自此生杀不由己。
“今年可真怪,殿试与选秀竟然同时举行。”画临城官道上一辆普通的马车路过,车里的人喃喃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