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溪只想着将岑州这段记忆,或者说将除他以外的记忆淡出云笺的生活,他只想让云笺以后的生活中只有他,就像很久以前那般。
云笺听闻,脚下一个踉跄,黎诗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皇上,”云笺的语气有些虚浮,就像遭受了重大的打击,“归云明白的。”
而后只是望向南方天边,带了很深的遗憾和眷恋,一入宫门深似海,在这个有生之年他们还能见面吗?
此时的南方边境,忡子离正收拾包袱来到军营报道,因为秦家军和乾军陆续的撤离,方知遥始终高悬的心放下,然而也没有放松警惕,依旧潜了一队人马驻扎观望,而忡子离正要准备前往,只觉周身一冷,一股不安始终没有散去。
“皇上,此事草民自然知晓,”初月面上恭敬,可心中却甚是不屑,“草民只愿皇上心念如一。”
初月的出现似乎只是个插曲,待秦旭尧反应过来,想要拿他说事的时候他早已消失。
不过这却并不能阻止秦旭尧将早已编排好的借口一一阐述。
崇溪面无表情地听着,可离他很近的云笺能看到隐藏在龙袍之下的手紧握着双拳,她想要劝慰,可被叶鸯拉住,朝他摇了摇头。
在缘分面前她无能为力,可作为北卫的子民,她与北卫的忠诚之士一样,同样不能看着乱臣贼子在面前逍遥。
她与崇溪之间的这份情淡了,可并不代表她能眼睁睁看着崇溪入险境。
或许朗帝崇央也是看到了她这种性情,才一改当初的决然,硬是将她与崇溪绑在了一起。
秦旭尧有理有据,提议崇溪暂缓封妃,甚至拿出了历朝历代皇上登基封后,相隔一年才开始选秀封妃。
崇溪恼怒着离去,却在离去前还是念着云笺,只是并没有刻意隐藏了愤恨的脸色,然而看到自己护了十余年的女孩,语气终是软了又软:“归云,你且在家安心等着,我必不会亏了你。”
复又看向叶鸯:“太傅,朕希望不会再收到归云私自出府的消息。”
叶鸯恭敬从命,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叶府,他终究是叹息,这是圣旨,圣旨要软禁他的归云啊。
没有外人的时候,云笺只是一个脆弱的女孩,她的坚强被撕裂,唯有弱小的灵魂在风雨中招摇。
叶鸯揽过他的姑娘,几日来为着会试奔波繁忙的憔悴尽显,可这样的繁碌也抵不过闺女的一滴泪。
“爹爹,归云连累你了。”云笺低泣,经此一事,崇溪又怎会不对爹爹起怀疑呢。
她私自出府,出现在未忘楼,而期间遭到挟持,又和初月苏莫染等人相聚,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也难以在这群人中辩驳这只是巧合。
她若是崇溪,必然首先想到父亲叶鸯。
私自出府只是他想要撇开叶鸯的麻烦而已,毕竟会试在即,他需要叶鸯的辅助。
叶鸯轻拍着云笺的背,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这个闺女从小被他捧在手心,可无奈命运波折堪多,也罢,只要她开心就好,叶鸯对她早已无多要求。
“爹爹,我没事了,”云笺拭去眼角的泪珠,再次抬眼,依旧是淡然稳重,超脱于世俗的那个人,“只是这次秦家必然不会放过我们叶府,你还是去与韩相商量此事吧?”
这次秦旭尧没有抓到她与子离相会,秦枫必然不会甘心,而秦寒一直视她为眼中钉,有岂会如此轻易就罢手。
果然,就在第二天,一道圣旨便从帝撵传入叶府。
当云笺得知消息时,她正捧着一本晦涩难懂的《医蛊》钻研。
“小姐,老爷正在前厅,奴婢亲耳听到的。”夕歌性子比较活泼,但凡府里有风吹草动总会在第一时间得知消息,更何况还是有关科考的重要消息。
云笺放下砖头般的旧书,喃喃自语:“爹爹被辞退,那这一届主考官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