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当人们回忆起当初北卫风云时,史官都偏向于将风云骤变的开端停留在此。
秦洛便是以此事被史官记录在了《北卫·武帝史》中,而《北卫·洛书》将秦洛此番举动归于推动新朝开端的第一步。
这个时候,整个画临城都不知道,他们的新科状元已经悄悄离城。
也在这个时候,画临城偏僻的角落中,一间低矮的房屋下,一个躺了许久的人暮然起身。
“总算是脱险了。”门吱呀声带起几道如释重负的感叹声。
床上的人方醒来,脸上茫然还未褪去,忽而想起自己身带的余毒,心头不由一紧:“我晕了多久?”
旁边一人煞有介事的算了算时间,不由唏嘘:“忡礼兄弟,你可是昏了整整两个时辰,这可不像你啊。”
“金末说得对,”另一个靠近的小兵也调笑,“幸好你体内余毒不多,不然哪会这么快醒来,我说兄弟,你是怎么着了人的道,竟中了这么霸道的毒。”
金末也有些害怕:“是啊,也不知替你吸毒的姑娘如今怎么样了。”
一个大男人都会晕,姑娘家更是受不住。
子离沉默片刻,说:“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在金末等人看来,这个忡礼本就与他们不太相合,倒不是说他孤僻,其实他待人处事都十分的温和,只是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
“他好像的确跟我们不太一样,”金末和他们的队长聊天时就说,“虽然他现在和我们一样是前锋营的兵,不过我总感觉他应该会当更大的官。”
他们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处事不惊,形似骄阳而占尽人间风流之姿的人该是如何,不过此刻,他们只觉得这样的忡礼于他们来说就像是戏本子里戎马一生的将军,回首间傲视三军。
“忡礼兄弟,左右小姐也还未赶来,我们哥几个想进山里猎些野味,你要和我们一道吗?”这是救下子离的其中一人,队里的人都喊他大山哥,年纪也比子离稍长几岁。
子离笑着摇了摇头:“大山哥,你们先行吧,我还有些乏力,待身体有了力气再与你们一起狩猎,还有我估摸着小姐也快来了,你们还是稍等片刻就好。”
大山很客气,看着子离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于是也不再多说。
倒是金末斟酌了一下,对大山说:“哥,忡礼说得对,小姐也该赶来了,我们再等等吧。”
如果回去的时间耽搁了,他们又得挨将军的批。
这里是一个并不隐蔽的地方,但这个京郊却是与画临城最远,不过画临到岑州的捷径恰好从此过,他们才与方楚岚约定在此汇合。
“队长,你带着大伙儿先护送小姐回去,我想在此休息两日。”子离看着季仃,面上难得有一丝病容。
季仃犹豫了许久,看了天色于是说:“金末留下,我们先走。”
“不,”子离想要留下,当然不是因为真的病得无法赶路,“小姐安危要紧,而我不过是方家军的小兵,哪能引来什么人,小姐也快来了,队长不可误了赶路的时辰。”
季仃有些为难,他们应方楚岚的吩咐在此等候,本就是约定了时辰,如果因为一个小兵而误了时机,在打仗时可是要吃军棍的,他是个军人,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乱了早已磕入骨髓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