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对慕家的恨意,或者说嫉妒,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已到如今的肆无忌惮。如今他唯一还有所忌惮的也就是当初留下的孽种,只是这孩子已被他借着慕越安叛国一事圈禁在岑州,出入不得自由,故而不但有他的人盯着,也有不少百姓看着,量他也翻不出浪。
只是这终归是颗让他不舒服的钉子,他不能担上残虐罪名,可乾国太子不一样,若是他解决了此事,一来自己可以消除一阵不痛快,二来乾国太子得其所需,两全其美,怎能不痛快?
“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秦将军可真够英雄。”罪臣慕越安之子被先皇囚禁在岑州,这事举国上下都知道,当地更是对他群起唾骂。
可是对一个孩子来说何其无辜!
秦枫明白何煜桢对一个孩子的怜悯,不过并不觉得自己有何过分:“罪臣自当诛,况且太子殿下也需要我卫国一介助力,不是吗?”
互惠互利,只要用得妥当,秦枫想,他大概已经将这盘棋操稳妥了。
“秦将军说得似乎很有诱惑力,”何煜桢最后拒绝的很干脆,“可惜本殿要的可不是这些。”
“殿下再好好考虑考虑,毕竟——”秦枫看了一眼何煜桢,缓慢开口,“贵国皇上可是一而再的求神药不是么?”
何煜桢眼神一凛,他的好父皇派遣他出使北卫的目的,呵,他还不清楚吗?
崇溪正式接见乾国太子的那一日,皇后和皇贵妃都出席了晚宴。盛装恢宏,这个在卫朝历史上也鲜少有见的,皇贵妃虽位重仅次于皇后,然而对世人来说也只是皇帝的“妾”,因而并不能担以此重。
只是凡事总有例外……
“符阳一别未曾想再见叶姑娘竟已是卫朝皇贵妃,”何煜桢举起酒杯,语带清润,“本殿敬皇贵妃一杯。”
乾国太子来访,对卫国安帝的尊敬是一回事,对安帝的后妃恭敬不一却又透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隐秘。
秦寒贵为皇后,她自当雍容以对,哪怕此时何煜桢给了她难堪。可她不明白,叶云笺私自前往煌国时秦家非但没有一点风声,就连她父亲都难以置信,莫非这又是她那个好弟弟的一出计谋?
可这是秦洛的计策,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此番看来,叶云笺与乾国太子关系并未如表面的泛泛,后妃与外男有染,皇上还会坐视不理!
千般算计,在秦寒脑中闪过也不过须臾,亦是举起了酒杯,看着还在呆呆发愣的云笺道:“妹妹,太子殿下远道而来,虽说殿下与你也是旧识,不过本宫好歹也是承皇后之名,怎好让你扛着这大梁,这杯酒本宫先代妹妹饮下。”
都不是傻瓜,云笺又怎会不明白秦寒的意图,不过她并不想争什么,只是看到远处父亲焦虑的眼神,心中微微刺疼,脸上复又带上了高洁笑容:“多谢殿下,符阳一别您可还好,云笺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何煜桢看着这场暗涌,只是转而看了眼不远处的秦枫,对他脸上闪过的一抹自得之意稍有不解,不过并未多加注意。
“听闻皇贵妃娘娘出嫁时曾是贵国国师相送,可有此事?”何煜桢挑起了这个话题,自然是让秦家面色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