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的嫡孙又如何?宁国府的贾珍我也见过几回,他儿子虽记不得叫什么玩意儿,却也不是长这样的,正派玄孙?如今就算贾代化复生,军权也不会回到宁府手里去!今天就是贾珍亲自来了,他敢在这事情上放一声屁,我就砸烂他的狗头!”
李亦安大笑不已,一步上前,抓向李进,大声道:“长得娇滴滴的,跟个娘们儿一样,一点挑战的意思也没有,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看着就好欺负!你放心,只要你道了歉,我大人大量不再跟你计较!”
薛蟠闻言大怒,可是又碍于李亦安的身份不敢还手,连连退步。
只是李亦安紧追不舍,刚刚直起腰板的薛蟠气势一下子就散掉了,只能逃到贾蓉后面暂做躲避,心里对贾蓉有了些许怨气,早知贾蓉这样无动于衷,方才就不这样替他出头了!
却不想正当李亦安一只手紧追不舍抓过来时,一身黑衣,怎么看都像是文弱书生的贾蓉却毫无征兆的突然出手,一出手就握在了李亦安右手臂上的关节处,只那么顺势轻轻一扯,众人却听到“咔嚓”一声,继而又是一声闷哼,然后就见刚刚还肆无忌惮要逼人就范的李亦安,以一种颇为狼狈的姿势,被身形清瘦的贾蓉反手擒住,动弹不得。
“大胆!”
“放手!”
“找死!”
大堂堂上二十来个天熙李府亲卫见之惊怒,齐齐上前怒喝。
贾蓉身后,贾六十和贾英九一起对贾十三吼道:“十三,快上前护住大爷!”
贾十三手里提着三个小流星锤甩动着,壮如黑熊般的身体微微一侧,他心中已然动了要砸碎这些人的念头,看着气势汹汹逼向贾蓉的天熙李府亲卫,他“啊”的咆哮一声,两步站出,挡在贾蓉身前,而后双拳紧握,朝天熙李府的亲卫们怒声咆哮:“想动大爷,先过你爷爷我这关!谁敢上前来?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那须发皆张,怒目圆睁的模样,当真如当阳长坂坡的张翼德现世一般,在天熙李府诸亲卫眼里,恐怖如魔。
真是日了狗了,贾蓉手底下的下属们他娘的到底都是些啥子玩意?!
一时间,整个堂上安静了下来。
天熙李府的亲卫大多没经历过杀场,面对此情境哪里敢再乱来。
一旦惹得这“张翼德”大怒,动起杀性,流星锤扔自己脸上,那可真就要被砸得稀烂了,此地岂不要成修罗场?
别说他们,贾十六等个子小的也一个个唬得面色发白。
尽管他们先前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是当贾十三真正展现出自己凶暴的一面时,不光别人怕他,自己人也吓得不轻,尤其是那大嗓门,堂里堂外几乎没有人听不见的。
此时,李府的亲卫们有点怀疑之前情报的真实性了:不是说贾蓉这个人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吗?性格比绵羊还弱,怎么如今跟恶鬼上身了似的,手底下一干人马都凶神恶煞的,而且几乎人人拿着家伙……
难怪总有人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眼前这一幕让他们谁都不肯相信情报和传言了,这叫草包?
这时,天熙李府诸亲卫中一个年岁较大的中年护卫抱拳道:“既然是宁国公后人,说起来都是勋贵一脉,还请这位大爷先将我们世子放了,真弄出人命来,今日在场的人,谁又能幸免?”
贾蓉擒着痛的说不出话的华安往边上移了移,和说话的护卫对上了面,淡淡道:“今早神武将军府的冯世兄对我说,昨日贾府之事,一夜间整个神京顶级高门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要我不仗势欺人,便没人敢欺我。看来冯世兄这话说的有些破绽,至少,堂堂天熙李府,九家之首就不知道我贾某人的大名,所以才会欺上门来,伤我的朋友,还要抢我的生意,甚至对我贾府的女眷打主意,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是不行了……”
这番话一出,天熙李府的侍卫头登时一怔,狐疑的看着贾蓉,问道:“敢问这位大爷高姓大名?是贾家哪位……”
话没说完,他似突然想起什么,面色猛地大变,看着贾蓉不可思议道:“贾家?你就是入了圣上法眼,得他老人家赞誉,平定施南土司之乱的贾蓉大爷?!”
贾蓉呵了声,却未再看那侍卫,而是看向面色明显变了一变的天熙李府二公子李亦安,淡淡道:“没错,我就是贾蓉,不过你们发现得太晚了点,我要是再回来晚点,只怕我这宅子都要让你们拆了,我家太太和女眷们也会被你们惊动了,你觉得,这事情我能答应吗?”
李亦安面色那叫一个精彩,他不是没听过这个战报,但也只是如过眼云烟,根本没往心里去。
诸多天熙时代的勋臣世家,全部的精力都落在猜测圣上何时出宫的事上。
至于偶然之间夸赞了一个溜须拍马的毛头小子,谁会在意?
一个佞幸小人,还出身在如今早都没了出息和上升空间的开国功臣之后,甚至还不是内定的承爵人,如今又摊上了“谋害亲父”的漩涡之中,连点风浪也翻不起,实在不值得留意。
然而李亦安却没想到,本以为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佞幸小人,此刻居然正押着他抬不起头来:“卑鄙小人,放开我,有种你我一对一的较量一场。”
贾蓉好奇:“刚才你爷爷我是多对一赢的你么?”
李亦安心里那叫一个憋屈,怒声道:“偷袭你还有脸说?”
贾蓉同情道:“你正面攻来,我反手还击,何来偷袭之说?”
李亦安差点气炸,咬牙道:“你果然是佞幸小人!”
贾蓉看着他目光愈发悲悯,道:“我昨日于内相跟前所言,初时根本不知道会传到圣上御前,所以,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若非如此,你以为圣明如先帝与当今圣上,会听我一个开国勋贵子弟的浅显之见?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这天熙功臣之后,居然认为我说的都是佞幸之言。
呵呵,好一个李府二公子,好一个天熙李府!你们心里到底是怎样想圣上的?还真是我大青的好臣子啊,好啊,本官如今也是大青任命的监察御史,本官现在觉得李府私藏了军械甲胄,要调龙禁尉进李府去搜查一番,你看如何?”
“你……你,你放屁!”
李亦安闻言心头一紧,破口大骂,就想挣扎起身,可被扣关节实在太痛,一挣扎又是一声惨叫。
贾蓉问道:“现在又怎么说?我到底是不是佞幸之臣?”
李亦安一张脸也不知是因疼痛所致,还是因为憋屈羞愤所致,紫的发黑,一字一句道:“是我信口开河,你非佞幸小人。”
贾蓉呵呵了声,松开手将他放开,道:“知错就好。”
李亦安一得自由,眼睛都红了,怒声骂道:“老子锤死你个卑鄙小人!”
说罢,举着左拳朝贾蓉挥了上来。
他依旧坚信方才只是卑鄙的贾蓉偷袭才失手,这个看起来连只鸡都杀不死的穷酸书生,就是他单手也捏得死。
不然,他这些年在军营里的打熬都白费了!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面对他凶猛挥拳攻来,贾蓉居然没求救,非但不退,反而往前急迈了一步,侧过身子,出手如电,再度捏住了李亦安的右臂,猛然一拐,对着他的面门就是一个大力肘击,把个李亦安一时间打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的,捏住他的手臂,扣在他的脖颈上,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他的额头,没几下就把额头锤得发紫发胀起来。
不是看他身份,贾蓉现在就想弄死他,撒野撒到自己家里来了,怕不是嫌命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