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废物!”
“统统都是废物!赵楠阳,李德康,柳志龙,这就是你们的兵?这就是我大青的精锐?!!”
王家沟前山的官军中军,王燊气得直跺脚,止不住的便是炸毛了。
原本白净的大白脸已经是一片涨红,转而又变成了猪肝色,暴跳如雷的大声叫骂。
被点名的三个守备哪敢直面这白面监军的威势?
一个个的脑袋都恨不得垂到裤裆里,却是根本无法反驳。
“哈哈,官狗子不行啊,这才到哪儿了,他们这就顶不住了?!”
“虎爷威武!”
“大当家的威武!”
“八当家的威武……”
王燊这边还没骂完人,刚想换口气继续呢,不远处的土匪寨子里,已经是响起了土匪们肆意的欢呼庆祝声。
这当即便是又给王燊来了一记暴击。
他简直恨不得把眼前这三个废物都给活剐了,却是究竟再说不出重话来。
这种局面,其实也早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些地方守军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他心里又岂能没数?
好歹不说,至少这些地方守军还能听从他的调动。
倘若不管不顾的把这几个守备都给办了,难道他王燊这个监军一开始就要人几个大佬最好的精锐去往上顶?
真这般,他王燊的面子还好使吗?
而万一有人不听调动,那……
那等责任,是他王燊承担得起的吗?
……
“哎,真他娘的是山中无老虎,猴子也能称大王啊。就这鸟毛样,居然也能把官军击溃了?哎,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这时,山门正面战场方向,官军已经回撤了上百步还多,算是逃出了土匪的攻击范围,甄辂正在踮着脚、看王燊那边的状况呢,忽然听到身边乔奢费正止不住的摇头晃脑,满脸不爽。
“乔老哥,你是说……这些土匪,战力不行?”
甄辂忙是看向乔奢费。
或许对乔奢费这种混迹官军至少十年的老油条来说,刚才的那等场面,不过只是‘菜鸡互啄’,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可那顷刻间也是十几、乃至是几十条人命的损失,对甄辂的那种震动还是相当大的。
须知,这可不比是在湖广地界当初的各村械斗,这根本就没照面呢,人就已经不成了啊……
“呵。”
乔奢费不由轻蔑冷笑:“不然你以为呢?”
看着这老军汉标志性的笑容,甄辂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此刻指着对方山脚下西北方向的两里地说道:“乔老哥,你看那个地方,若是刚才在土匪那边再把咱们官军放的近点,怕是能……”
“孺子可教也。”乔奢费点了点头。
就像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乔奢费在这边装逼,若是没有了甄辂这个捧哏,那俨然也装不成。
甄辂此时能折节下腰,及时给他捧场,让他能把这个场继续下去,自让乔奢费周身满是畅快之感,笑骂道:
“甄御史果然是人中龙凤,显然想到了不少东西,若那狗监军,现在要把你顶在最前面去,你可有办法,破了这坐山虎的寨子?”
“这个……”
甄辂有点抓瞎了,让他谈谈战略战术什么的倒是可行,让他执行战术恐怕就是两眼抓瞎了。
他从往这狼牙沟来的路上,便是一直在想着怎么使‘巧劲’,逃避此次被人当枪使的命运,却是从未想过要如何在正面破敌。
此时乔奢费忽然问起来,饶是这老军汉表达能力并不够完善,甄辂却也是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
古人自古以来便是有句老话,叫做‘万变不离其宗’。
说白了。
这世间事,有很多时候,固然要投机取巧,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想要的结果。
但是,想真正解决问题,还是得走大道!
倘若他甄辂机缘巧合之下因为各种原因,被顶在了最前面,难道,也要跟这些地方守军一样,狗一般的当靶子、炮灰吗?
可~~!
这帮人能跑,也敢往后跑,他甄御史带的人,到时候也能这么跑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这帮人在战场上怂了、跑了,八成都有后路。
可他甄辂不过是个‘无根飘萍’,在军队中素来没有什么关系可言,若真的犯了什么忌讳,让人给抓到了把柄,还不得让人往死里弄,直接弄死?到时候对外宣称“意外身亡”都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不过,饶是此时的局面极为纷乱,很不乐观,可甄辂心里却是逐渐平静下来。
而且,恍如有一扇天窗被打开来。
倘若此时真换他甄辂的人马上去当这个炮灰,他甄辂,未必就没有破城的办法!
甚至,这个办法成功的几率多半还很高!
乔奢费此时对甄辂俨然也很了解,只看甄辂的表情变化,他便是已经明白,这个比猴儿还机灵的小子,已经是有办法了。
不由笑道:“甄御史,你是我这些年来见过最灵透的后辈,但是很多事情吧,你身为御史,也还是不能想的太简单了。
要记住,这世上,人心险恶啊。真能靠得住的人,只有你自己!你得多做一手准备,小心防着点!你在湖广时可以威震四方,可是在这川东地界,还没有能够安身立命的功绩啊……”
“你的意思是说……我需要上去打一场?而且必须要稳准狠?”
甄辂原本很放松的神经,不由陡然绷紧了起来,一下子捕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