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数日已过。
南京城越发的热了起来,也将不少人的心思热络了起来。
和宁王阿鲁台已经向礼部和朝廷上书,再过两日便要返回草原,长城外面不安稳,他要为大明守好草原。
皇帝如是准奏,一应赏赐自有礼部和内府操办。
不论阿鲁台在南京城遭遇了什么,朝廷还是要保持该有的体面,给阿鲁台的赏赐要比往常时候更多一些。似乎也是在默默的宣告着,大明对和宁王阿鲁台信任有加,定会委以重任。
皇帝又听说和宁王近日气血不顺,特地命令两名太医院的太医前往礼部四方会馆,并带了数量众多的党参、茯苓、甘草、当归、熟地黄、鸡血藤等等补充气血的药物。
皇帝也不怕这么多东西,要是让阿鲁台一股脑全吃进肚子里,会是怎样的后果。
皇帝只觉得自己宅心仁厚,不失为一位爱护臣子的明君。
和宁王的事情,并没有在南京城引起多大的震动。朝廷要忙得事情诸多,谁都闲不下来。
大朝会一次次的召开,只不过最近南京城的大朝会显得越发的凝重起来。
随着京察的逐步开展,无论平日是否犯错,都人人自危,生怕会被自己在朝廷里的同僚给乘机按下去了。
今日的朝会,和前几日一样,伴随着冉冉升起的朝阳,在奉天殿大殿内准时召开。
诸多太监洪亮的声音,从奉天殿内一直传出到午门外。大殿之上,群臣庄严肃穆,两侧手持金瓜、铜锤等各色仪仗的锦衣卫力士精装魁梧。
琉璃瓦在晨光照耀下反射着五彩斑斓而又耀眼夺目的光芒,让人分不清这是在人间,还是在那九天之上的仙宫之中。
“湖广承宣布政使司常德府龙阳县知县,办事不力,着发配琼州!”
“湖广承宣布政使司常德府沅江知县,贪污受贿,着湖广提刑按察使司审讯,秋后问斩。”
“湖广承宣布政使司常德府桃源知县,酒后辱骂太祖,着锦衣卫前往桃源县,就地问斩。”
“湖广承宣布政使司常德府知府御下无能,调任云南永宁府通判。”
朝堂之上,大臣们还没有奏本,皇帝身边的司礼监太监便已经宣读完四份诏书。
整个湖广常德府官场,如同塌方一般的,竟然是整个儿的沦陷。
京察方才刚刚开始,皇帝就拿一府官员,给奉天殿内的这些臣子们,上了一课。
皇帝依旧是这样的蛮横,没有和内阁商量,就将这件事情定了下来。
跟着父亲朱高炽,站在一旁的朱瞻基眼帘下垂,心中平和。常德府的事情,昨日罗向阳和燕南飞,已经是亲自去了东宫,说明了情况。
皇帝是要拿常德府开刀,好让这座大殿内的人,在接下来的京察之中能够安分一些。若是有人胆敢借京察行事,皇帝的刀自然会挥向比常德府更近的南京城。
内阁首辅胡广率先跪倒在地,他是首辅,是朝廷官员的表率,常德府出事,湖广三司有责,他这位首辅大人也不能无事。
随着首辅大人跪下,内阁一班大臣尽数跪在了地上。
这是在自请罪责!
内阁都跪了,站在内阁屁股后面的一帮大臣,上到六部尚书下到六科、五寺的主事,瞬间就跪满了一地。
文官们跪了一地,另一边的武将勋贵们却无所事事。文官们的事情,干他们武将什么事。并且,对于文官们出事,他们这些人向来是喜闻乐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