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清与博昌拎着那盏油灯缓缓回屋。临到屋前门槛，博昌不小心一个踉跄，碰上了正清。原本以为是光线太暗，看不清，但今夜月色明亮，繁星点点，即便没有灯光照路，也依旧看得清前方。

“对不起，可能还是有些醉了。”

博昌摇晃了下身体，跨入屋内。正清将油灯摆在唯一的旧桌上，屋内不大的地方都罩得亮堂。

“今天你也是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博昌对正清一说完，自己也是支撑不住的，坐上床沿。正清却是有些犹豫，并没有打算休息。

“我有个事想和你说。”

博昌也瞧出这晚正清话语不多，定是有心事。

“是镇上的事？”

正清点头。

“这些纸笔买得挺好的，还有什么事吗？”

“我把钱都拿去买了这些。没什么剩的了。”

“是嘛。”博昌也是没想到已经拮据到如此，“以后我再想办法吧。”

“我镇上看到一间书斋，虽然没无名书斋大，那老板却也做回收书的买卖。越是奇书他给价越高。”

博昌一听便知道正清的主意。

“你难道想把《异地录》给卖了？”

“那老板愿意出一金的钱，还是定金。”正清详细了说，“而且他说如果看过东西好的话，还能给个高价。”

“一金啊。”

博昌仰起头，看着屋顶似乎感叹着。

“光是定金就是一金，很不错了。”

“你知道一金是多少吗？”

“多少？”

“一两。”

“很少吗？”这已经不少了。正清有些奇怪博昌的反应。

“不少，反倒太多。”博昌奇怪的正是这里，“谁愿意出如此高价换一本看不懂的书？”

“这世上总是有钱太多没处花的人，何必管这么多。”

正清不愿多想，她与博昌打着商量。只要不偷不抢，自己的书去换钱也是天经地义的。至于别人爱给什么价她不管，她也管不了。给多了也是最好，不是吗。

“你也真舍得。”

“反正这书我也看过多次，而且……”正清偷笑着将她买来的那些纸笔在桌上摆开，“我先买了纸笔也是为了这个。”

她正打算先将书中有用的图形想描画下来，以备后用。

“你也是聪明。”

“嘿嘿，那是自然。”

说着，她也不浪费灯里的油，立刻动手起来。只是最后那页神女像，她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舍弃不画。

博昌见她积极，也不打搅。看她专注做事的模样，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