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对我很好。从不当我作外人看待。”

穆云海却笑了。

“他替我养大了你，我应该谢谢他的。但是……”他话语忽停，博昌预感不祥，“一切以大事为重，他遇袭后我也未曾想会这么容易就重伤不治。当然，年轻时，他的武艺最差，是个十足的文人性子。”

“难道，义父遇袭之事也与你有关？”

穆云海摇头道：“非是与我有关，而是与无幽盟有关，与洪国有关。”

博昌不明就里，但也猜到几分。

穆云海又道：“你现在回到无幽盟中，是我的儿子，是无幽盟的少主。所以，我才对你坦言。”

“我不管你们无幽盟到底有何阴谋，杀害了我义父却是事实。”

博昌的话中已不是愤怒，而是恨意与无奈。自己亲父害了自己的养父，该是如何清算呢？太多矛盾之事让他纠结，使得他脑中搅浑了一片，竟微微胀痛起来。

“难道你还想替元主尚卿报仇？”穆云海轻蔑道，“杀了我。”

博昌抬头看着这个高大伟岸的男人，自己无法企及。穆云海的口吻并非是疑问，而是肯定，他要自己杀了他。但博昌心里非常清楚，那是痴人说梦。

他只有无力的抗议，无能力去争取。沮丧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甚至他觉得，这次的谈话，穆云海根本是来打击他的。把他打击到体无完肤，才能显示出穆云海这个无幽之主的强大和自己的渺小。

“你竟然连试都不敢试一下。”穆云海的眼里尽是失望与蔑视。“看来元主尚卿把你给养废了！那他也是死有余辜。”

“义父对我恩重如山，我非常敬重他。你不感激他对我的养育就算了，为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因为，我并未求他来养你。是他自作主张，反倒使我们骨肉分离。”

“难道让我出生在无幽盟会是更好吗？”

“那是自然！”穆云海十分笃定。“不过，那样你与他女儿怕是无法再见，也就没了现在的缘分。”

博昌却是没想到，穆云海会替他可惜这段缘分。难道他也很是看好他们俩的因缘吗？

“正清自小虽是被当做男孩子培养，但义父始终不放心她的未来。所以，一直让我在她身边照顾。”

“这便是他的愚蠢之处。”

“什么？”

“他以为元主正清的女儿身能隐瞒一辈子吗？恐怕只有大铜城的那些傻瓜才会相信。而且，他女儿的神女之身早已在她出生前就预定了，他一个小小城主又能改变什么。”

“但义母她坚定支持着正清登位，可惜功亏一篑。”

“那是自然。命数天定，他们不过凡人，又怎能阻止的了。”

“你不也在阻止吗？”

“我不是阻止，是改变。”穆云海话止至此，又道，“我也是没想到你痴情如此。并没有留在大铜城，而是跟着他女儿偷跑出来，坏我大事。”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做，才能合你的心意。”

“自然是留在大铜城，伺机夺得城主之位。”

博昌苦笑。他现在才算是明确知晓自己与这个男人的距离是何等的遥远。自己恐怕永远都无法让他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