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两个人在车上，难道要一直沉默吗？宋秋阳在心底嘀咕。

尽管已是深夜，报社依旧是灯火通明。宋秋阳还是第一次看到深夜里的《江东日报》报社。

陆林停好车发现宋秋阳正盯着报社楼顶“江东日报”四个大字发呆。

“看什么呢？”

“看我们的报社啊！”宋秋阳打开手机的摄像头，拍了一张报社的夜景。

陆林绕过她，向报社走去。

陆林的背影突然出现在宋秋阳的手机镜头里，他穿一件白色T恤，高高瘦瘦像一个刚上完晚自习的高中生。

宋秋阳忍不住拍下他的背影，路灯的光线落在他的身旁，照片上的陆林就像舞台剧里的男主角。

“走啊！”陆林回头。

宋秋阳心虚的收起手机，匆匆追上陆林。回到办公室，宋秋阳更改了手机的锁屏密码，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她偷拍了陆林似的。

“宋秋阳！”突然被叫到名字的她吓得手机都掉在地上。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陆林捡起宋秋阳的手机，递给她。

“哪有？”宋秋阳将手机放进背包。

“那边的小办公室没人，里面有一张行军床。你去那将就一夜吧！”

陆林领着宋秋阳走向角落里那间小办公室。“我和老吴就在办公室。”

“好的，谢谢陆老师。”

陆林走到吴华桌边，“老吴，干嘛呢？”

“我能干嘛？值班呗！”老吴每个月有超过一半的晚上都睡在办公室。

“聊聊呗！”

陆林扯过一把椅子坐到吴华身边。

“干嘛？你要辞职？”吴华最害怕部门里的记者找自己“聊聊”。这些记者找自己聊聊不是要辞职就是想辞职。

“对。”

“鬼扯，”吴华不以为意，“少跟我来这套，下个月地震十周年社里准备派你去回访。”

陆林手撑在桌上，感慨道:“都十年了？”

“是啊，”吴华叹了口气，“陆林同志，你以为你还年轻吗？”

“老吴同志，好像你更老吧！”

“别废话了，”吴华想起两人已经偏离了话题，“你刚刚想说什么？”

陆林叹了口气，许久没有说话。最近他突然觉得累了，在这个圈子十年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累过。每天都力不从心，无心工作。

“累了？”吴华很少见陆林这个样子，自从周曦出事以后，他却常常看见陆林无精打采。

“老吴，我不用休假。”陆林抢在吴华前面说道。

“那怎么了？”吴华递给陆林一支烟。

“不知道。”

“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啥事儿都没有。”吴华让陆林回去休息。

“还是在报社待着吧！”与其回到一个人的家里，陆林倒还宁愿在报社待着。在这他至少还有事干。人在忙碌的时候总是会忘记很多平常想忘记却又忘不掉的事情。

“你不是送那三个实习生回家去了吗？怎么又回报社了？”

“宋秋阳钥匙丢了，现在在那间办公室呢。”

“女孩儿在办公室睡一夜像什么话？你怎么不给她找一个住的地方？”不得不说，吴华这个人对手底下的记者和实习生那真是没话说。

“我上哪找地方？我总不能把她带我家吧？”

“也是，那就让她在这凑合一宿。”吴华看了一眼小办公室。

陆林点点头，回了自己的工位。陆林趴在桌上，并没有丝毫的困意。他看着窗外的那棵梧桐，夜风吹过，树子沙沙作响。

他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在周曦以前的工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