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如果真安稳了,就该放我们解甲归田。”胎记青年抬头看了看月亮,缓了缓语气。“我都四五年没见到我的老娘了,还有我那脾气暴躁的老爹。”他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也不知道我那妹妹许配人家没有?”
“我也想家人,都三年了,也不知道我的两个弟弟成婚没有,还有我那未过门的媳妇......恐怕已经嫁人了吧!”小眼塌鼻青年声音里透着悲切。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小眼塌鼻的青年扭过头,用袖子抹了一把泪。
“要是嫁人了,我把我妹妹二丫许配给你。瞧你,一点出息没有,还掉眼泪。”胎记青年推了一下小眼塌鼻青年的肩膀,表示安慰。声音里听着豪爽,里面也带着哽咽。
二丫,卖蒸糕的二丫,不会这么巧合吧!不对,听杨婶说过,二丫的哥哥已经死了,死在了战场上。
战场上……安然心下一惊。
“对了,今天那个刚来的小子,你带人去弄了吧!”似乎为了不让气氛继续凝重下去,胎记青年换了话题。“我真不想继续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你以为我想干?妈的,今天又死了两个。”小眼塌鼻青年骂道。
“那狗日的,死不足惜,埋了肥土地,让草儿长好些,马儿吃了多养肥膘。可厨屋里的人都是无辜的,也不知道上面怎么安排的。”
“我们只能服从,还能怎样。上面半年都没送人下人,这样死下去,进度更慢。”
两人都沉默了。
安然明白他们说的是她。明天,这么快。
虽然怀着壮士断腕的气势出来的,可刚来就要被……
心里有一瞬想到,逃。
复又放弃,进来的时候,出山口有人把守,山里一排排巡逻的队伍,连只鸟飞过都会被发现。如果能逃的话,那些聋哑人早逃了。
山里的夜,并不安静,时不时有夜间觅食的小动物发出的声响。
“欸!刚子,那小子,过段时间再弄吧!上面的人刚走,不会这么快来。再说,厨屋里差人,弄了后,少不得趟个十来天。”胎记青年先开口。
原来,那个小眼塌鼻的青年叫刚子。
“你是不忍心吧!”
被刚子看穿,胎记青年反问:“难道你忍心,上次那个,你回来你眼睛都红了,你以为我没看出。”
被胎记青年说哭的事情,刚子并不觉得丢脸。
“行,听你的。这里你是正的,我是副的,出事你抗着。只要上面下来之前弄掉就行。”
“天不早了,我们走吧!快立夏了,这山里还冷啊!”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立夏……
明天,他就要成亲了。
月光若水,清泠幽凉。山风冽冽,掀叶摧花。夜色凉凉,宛若人心。
迷迷糊糊间……
“娘!娘!”
一个嫩糯甜雅的声音,边跑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