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那个妇人便拿着银子,抺着眼泪念念不舍的走了。
妇人凄惨的哭声一直萦绕在耳畔,让安然心碎。但凡有法可想,谁会卖掉亲儿。
拿着手中仅剩的两个铜板,安然心中一片凄凉,买了几样绣线和小物件,差不多花光了手中的余钱。
安然把手中的两个铜板收好,神色淡淡的说:“掌柜,叫下牙嫂,我有事情想问。”
那方脸掌柜头也不抬的朝店铺内喊:“婆娘,又有买卖了。”
布帘一掀,那牙嫂又出来了,看是安然,一脸不感兴趣:“病恹恹的,死契活契都不好卖,买家怕半道死了,亏本。我们这买卖做不成,姑娘请回吧!”说完,准备转身掀帘子走人。
“牙嫂等等,我想问,可有需要女工的,短期也行,一天两天也成。”
一听这话,牙嫂知道这是缺银子缺得厉害,多半家中没男人,不然一个女子断然不会出门抛头露脸寻活干。这世道这样的女子,迟早不是饿死,就是病死。便生出几分不忍,多说了几句。
“姑娘,我是牙婆,做得是人口买卖的生计,看人看得多了,想卖个大户人家,首先得有副好身板,养好身子再来。”牙嫂话锋一转:“短期的女工也不是没有,极少。要不,你留个地址,有了,我上门去找你。”
哪能留地址给她,被福伯知道可不好。“牙嫂,我也没事,有时间就顺道过来问问,您给我留点心,保正不给您添麻烦。”安然真的渴望一份工,诚意满满。
牙嫂也没吱声,直接掀帘子进了店铺后院。
.......
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安府,走了一天路,身心具疲,安然很快入睡。
迷迷糊糊中,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在耳边轻轻低语,可是,却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倒是一丝淡淡的香味残留,遗落在周围,久久没有散去。
安然连着两天没出门,赶做了一双小鞋子。鞋面绣的是只小猫,小猫的两支耳朵上挂着两个小铃铛,小铃铛会随着走路叮铛响起。鞋后跟处还有一条小屋巴,安然在里面加了点小物件,走路时那小尾巴也会随着步伐抖动,甚是可爱。鞋子绣工和做工倒是一般,胜在新奇有趣。
为了搭配慧妍送的那套衣裙,实在没法想的安然,用做小鞋子剩下的边角余料,配以绣线,绣出两朵花苞,中间用一根细细的丝带连接,扎在髻上,行走间宛若不经意落入发间的花辨。
慧妍的夫家离安府有些距离,安然想着早点过去,随完礼就返回。这样热闹的日子,慧妍也没时间和她叙旧。
她的身份并不体面,不想节外生枝,连累慧妍。
即使早早就出府,由于是一路走来,到达慧妍夫家时,门外的宾客们的马车和轿子已经停了不少。其中一辆马车太过眼熟,不是它有多华丽,也不是有多特别,而是她的目光无数次的追随过坐在里面的人,即便想忘也忘不掉。
不想让自己陷入以往的回忆,安然快速走过。
却瞥见临进门的地方,拴着一匹通体幽黑的马,这匹马倒有特别之处。马的鬃毛特别长,长过马颈,鬃毛直而顺,奔跑时会随风而动。加上高大的马身,显得这匹马格外的俊俏,也格外的引人关注。这匹马安然认识,当然也识得这匹马的主人。
安然递上帖子,门房接过帖子看了一眼帖,便高声喊道:“安府安大小姐到。”
她知道这嗓子喊下去,各种难堪会接踵而至,虽然表面上装着不在乎,其时哪能一点不在意,她已做好准备,硬着头皮也要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