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副的管事正愁着没了酒水,如何完成太师交代的任务时,赵家下人无偿的送来了十车的白曲酒,顿时就是一阵大喜,立刻让人将白曲酒即刻继续发放下去。
“又有新酒喝了!白曲酒?我们顺义城赵家酿的?啧啧!我好几年没喝了,因为那滋味和以前大不一样,特别的寡淡,听说是酿酒的配方丢了。现在这送来的白曲酒还能喝么?”
“就是啊!十几年前的白曲酒是没说的,称我们大梁国第一美酒丝毫不为过。可是现在的白曲酒比那黄粱酒好像还不如,连候爷府中大寿都不用白曲酒了。”
“反正不要钱,喝起来呗!哪怕次一点,有酒有肉,都得感谢太师慷慨,祝福候爷大寿呀!”
见来了新酒,老百姓们又高兴了起来。
而酒痴大宗师楚中天,闻着空气里的酒香,却是咦了一声,然后迅速要了一坛白曲酒,仰头就是一饮而尽。
“快看!酒痴喝白曲酒了,我们等下再喝,听听酒痴对白曲酒的评价吧!”
“当初好像就是因为白曲酒的配方丢失,酒痴在顺义城内喝不到什么好酒,才愤而仗剑天涯游历去了。不知道现在的白曲酒,还能不能有当年的风范啊!”
“对对对!酒痴的评价是最有说服力的,听说他几乎品遍了大陆各国的美酒,甚至是传说当中深山老林当中猕猴酿造的猴儿酒,他也冒险喝过一些。”
众人都翘首以盼等着酒痴的评价,谁知道楚中天咕噜咕噜喝下一坛后,却是什么话都没说,立刻又用剑挑起一坛,继续仰头往嘴里头灌。
“又喝了一坛?”
“看来味道不错?”
“酒痴都一副喝不够的样子,能不好喝么?”
众人就这么眼看着酒痴楚中天灌下一坛又一坛,直到第五坛才停了下来,一把将酒罐摔碎,大吼了一声:“痛快啊!好酒,真的是好久都没有喝得如此痛快了。酒香浓郁,这白曲酒比起当年我喝过最巅峰时的滋味,都还要更浑厚浓郁三分。赵家的白曲酒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一句“赵家的白曲酒回来了”,立刻就让在场的百姓们兴奋了起来。
“酒痴都说白曲酒回来了,那还能有假?”
“终于变回正宗的白曲酒了么?当年我爹临死前最后的愿望,便是再喝一口正宗的白曲酒。可惜当时再也买不到正宗的白曲酒,如今再次出现,我一定要买一坛送到我爹坟前去。”
有了酒痴的赞誉,大家也都毫无顾忌,开始争先恐后大口大口的品尝赵家的白曲酒。
“有那味!真是我十几年前喝过的正宗白曲酒,甚至还更香醇不少。”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白曲酒,太好喝了。之前我还以为是我爹吹牛,原来真的这么好喝,一会给我爹带点回去。”
“分明赵家的白曲酒如此美味,为什么候府这次寿宴用的还是唐家的黄粱酒啊?肯定是因为里面家了烟毒草的缘故,候爷被唐家给骗了。”
“对对对!不能让候爷被骗,更加不能被唐家这样的奸商得逞,大家跟我一起到候府去,把真相告诉候爷。立刻追究唐家的责任,销毁所有有毒的黄粱酒!”
酒壮怂人胆,这些喝了不少酒的百姓们,此时被挑弄起了情绪来,一个个都义愤填膺,自告奋勇的要到候府去告状,让候爷给唐家狠狠地治罪。
“公子!您看看,一切都在您的安排当中。太师府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听闻到黄粱酒中有加烟毒草,庞太师震怒非常,表示一定会追责到底,拿唐家父子俩是问。”
高楼上,管家赵经一脸喜色的汇报道,“候府那边肯定也收到了相关的消息,相信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赵候爷一定会宣布撤掉唐家的酒,宴会上紧急换上我们赵家的白曲酒了。”
“经叔,你看看下面的这些老百姓们,可笑不可笑!他们自以为是一个可以自由行动的独立个体,实际上在他们不过是一个个的提线木偶,只要掌握了方法,我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而且还做得心甘情愿,非常的卖力呢!哈哈哈”
赵子居轻轻地挥着折扇,又指了一下酒痴大宗师楚中天,说道,“哪怕是武力达到了先天宗师的地步,又能如何?他的意志真是自由的么?还不是任凭我用各种方法灌输了一些讯息给他,从而通过这些讯息,实现轻而易举对他的操控。”
“公子了不起!按照如此说来,公子等于控制了一名先天宗师,而他还根本不自知。此等手段,实在是高明。”
管家赵经是真心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在他的眼中,赵子居就是整个赵家的复兴之光呀!
“走吧!这场闹剧的终点不在这里,到候府去,我真的很想看看唐灿那张无比英俊的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来,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形。”
收了折扇,赵子居步履轻盈的走下楼去。
同样的,唐灿父子俩也没在外面多待,而是绕道快步先这些义愤填膺的老百姓们赶回候府去。
“怎么办啊?灿儿,今日候爷大寿,府中的宾客都是达官显贵。如今因为我们的黄粱酒,被如此多的百姓们闹上门去,候爷是绝对不会轻饶我们的”
唐荀慌得一批,他本就是一个守成的家主,根本就没有什么应对危机的心理素质和本事。
现在这事闹得这么大,稍微一不注意,就有可能彻底得罪镇海候,还会在诸多贵族封爵们的面前,彻底地丢了名声和商誉。
哪怕现在唐家同样有了子爵的爵位,以镇海候在顺义城的威势,将整个唐家彻底铲出,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父亲!不用惊慌,既然他们想要拉踩我们唐家的黄粱酒来抬高他们的白曲酒,那么就要做好自己也被狠狠踩下去的觉悟。”
回到候府当中,唐灿抓紧时间做了一点点的布置,然后就被候府内气势汹汹的侍卫队给“请”了出来。
镇海候府大门口,此时聚集了大量的百姓,还有前来给候爷祝寿的达官显贵。
并且,有不少体质稍弱,气血本就亏空的百姓,又因为一时贪嘴喝了太多黄粱酒,此时身体的状况非常差。
他们蜷缩着身体,时冷时热,体内的气血力量直接缩减了大半,在候府门前横七竖八的躺着几百人,哆哆嗦嗦的口中喊着要候爷帮忙主持公道,要让唐家的黑心奸商出来给他们一个交代,
现场非常的嘈杂,众人见状也是议论纷纷,先来者也带着一丝优越性给后来凑热闹的人,仔细地讲究起事故的起因。
前来祝寿的勋贵子弟们,此时也都是一阵幸灾乐祸起来。
尤其是昨晚目睹了唐灿作出水调歌头后,这些勋贵子弟们,一个个都是自惭形秽,当然乐得看到今天唐灿摔跟头了。
而作为这次黄粱酒下毒事件的另一名主角,庞太师也匆匆带人赶了过来,脸色很是阴沉,胸中酝酿着不知道多少的怒气。
他赶到候府门前,先是向在场的所有百姓们道歉自责,没有把关好今日散发的酒水。
然后便是向赵候爷告罪,直言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导致民怨沸腾,还害得不少老百姓因此中了毒。
说着,庞太师赶紧让带来的大夫,立刻给在场的这成百上千中了毒的老百姓们把脉看病。
“启禀太师!确定无误,这些百姓们中的都是烟毒草的毒。此毒若是少量,并不是太妨碍身体,只是会经年累月的吞噬气血,导致身体日渐消瘦罢了。
然而,今日这些百姓们多是饮酒过度,此毒与酒相辅相成,加上浓度不低,百姓们若是多饮上几口,中毒程度便深了许多,才会导致出现如此明显的气血亏空状态。
如果不赶紧进行治疗和补救的话,这些人恐怕不到七天的时间,就会气血缺失,肌肉萎缩,身体各项机能瘫痪,虽能活着,却无法自主行动,行同死尸一般,连吃喝拉撒都要人来照顾了。”
大夫把脉过后,非常有把握地说出了病情的判断。
“竟然如此严重?黄大夫,那要如何医治和补救,你速速开始”
庞太师也是爱民如子,闻言急忙说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回禀太师,要解这毒其实并不难。只要给他们每个人服用大补之物,便可以暂时将这烟毒草的毒给压制下去。之后只要每个月再服用一次大补之物,持续一年左右时间,便可以根治了。”
黄大夫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说道,“可是这大补之物,岂是那么易得的。至少需要百年以上的人参才行,或者是那山间猛虎的兽肉一斤。
倘若只需要十几份,或许太师府中的宝库内还能拿得。但现在中毒的岂止上千人啊?严重躺地上的都已经六七百人了。”
“啊?那那这该当如何是好啊?黄大夫,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么?要救治这么多人的大补之物,而且后续每个月都还需要一份,哪怕是本太师倾家荡产,也救不起啊!”
心急如焚的庞太师,此时更是将一腔的怒火都撒到了唐家父子俩的身上。
恰好此时唐灿父子俩被卫兵们给请了出来,庞太师当即就发难问罪道:“好一个转世仙君,唐灿,我今早刚看过你写的那首水调歌头,很欣赏你的才气。
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你们唐家的生意竟然是这般做的。为了吸引人持续不断的购买黄粱酒,竟然往里面加了害人的烟毒草。此等奸商,哪怕你再才气纵横,老夫也视若敌寇,今日定要让你们唐家付出相应的代价来。候爷,今日你可得好好主持下公道了,给大家一个交代。”
镇海候闻言,却是尴尬的笑了一声,然后便也厉声对唐灿父子俩质问道:“大胆金陵唐家,你们可知罪?”
“候爷,请恕唐灿愚钝,我们唐家何罪之有呢?”
唐灿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而旁边的父亲唐荀,此时是强装镇定地板着一张扑克脸,让人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深浅来。
“还想狡辩么?唐灿,难道你敢否认,这些黄粱酒不是你们唐家出品的么?我可是命府中下人,专程和你们唐府直接联系,大批量够买的。”
庞太师很是不悦地说道。
“没错!这些黄粱酒的确是我唐府出品。”唐灿点点头,承认道。
“那你还不认罪?难道说,黄粱酒中的烟毒草还能是本太师让人放进去的么?”太师又再次质问道。
“倒也不是。将烟毒草放进黄粱酒中的,也丢是我唐家的人。”
唐灿再次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还是承认了的确是唐家的人下毒,这一下瞬间现场就炸了锅。
“看吧!唐家果然是黑心奸商,铁证面前,他自己也承认了。”
“严惩唐家!像这样的奸商,简直就是谋财害命。今日喝了黄粱酒的百姓们可就惨了,尤其是喝了一坛以上的,气血亏空,还能不能活过七日,都成问题了。”
“简直是太可恶了,连太师和候爷都被唐家牵连了。倘若朝廷知道了这事,必然也会连带着怪罪到太师和候爷的头上。尤其是这件事是由候爷的六十大寿引起的”
百姓们义愤填膺,贵族们插腰看戏。
人群中的赵子居倒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来,反倒没有了之前的沉着和欣喜。
因为唐灿的反应有些太反常了啊!
按理来说,遇到这种事,哪怕真是唐家故意下的毒,也绝对不能够承认,更不能当着这么多百姓和贵族们的面承认。
只要一承认,就等于绝无再狡辩和挽回的可能了。
然而,唐灿却如此干脆和果断的承认是唐家的人下的毒,难道说是唐灿彻底地放弃了挣扎,主动伸出了脖子来准备受死了么?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即便唐灿想不出对策来,那老谋深算的唐荀会连一丁点的应对和挽回的措施都想不出来么?
怎么可能嘛!
赵子居赶紧将目光挪到唐荀那边,果然看到唐荀一脸沉着的表情,不喜不悲,更是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
他的心中在疑惑
到底这唐荀,会如何应对呢?
而刚开口承认下毒的唐灿,话锋又是一转,说道:“我们唐家很抱歉,因为家族的内部争斗,以及外部有人蓄意陷害。导致这一部分的黄粱酒被下了毒,并且运送到了顺义城,祸害了在场的这些百姓们。
对此,我们唐家对此次事件当中中毒的百姓们,表示最真诚的歉意。同时,向造到牵连的庞太师和赵候爷,也表示最真挚的歉意。
最后,是占据了大家这么宝贵的时间,还耽误了候爷的六十大寿进程,我们唐家再次感到抱歉!”
嚯!
唐灿这一连好几个道歉,虽然语气上很诚恳,态度上非常的端正,但是现场却似乎没有一个人买账。
“道歉?我呸!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捕快有什么用?”
“下了毒!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就一句抱歉就解决了?这唐家也太嚣张了吧?”
“难道说这就是唐家给的交代么?几句道歉就完了?就算我们能忍,太师和候爷也不能忍啊!”
“他们就是故意下毒,想要让人对黄粱酒上瘾的。还推脱到什么家族内斗和外界阴谋,反正没有任何证据,全凭你一张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但是相信不相信在于我们。我们就是不相信”
毫无疑问,唐灿的这一番诚恳的道歉,反而将民愤给激发到了更加极端的程度了。
如此场景,让一直强装镇定的唐荀心里就更慌了,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宝贝儿子唐灿说过,他是唐家家主,是整个唐家的顶梁柱,谁都可以慌,但是他无论遇到什么事,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有没有办法解决,都绝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慌张来。
“我不能慌!我要镇定!”
“灿儿说的,我是家主,我慌了整个家族就完了!”
“唐荀啊唐荀!你的心可以抖,手和脚可千万不能抖呀!被人看出来了,可怎么办?”
“还有胡子!怎么也有些要抖起来了啊?不怕不怕!一定不能怕,要镇定,要放松。”
就在唐荀极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唐灿面对如此汹涌的声讨,不慌不忙地伸出了两只往下压了压,说道:
“大家静一静!请大家尽管放心和安心,我们道歉但是绝对不推脱责任。尽管这次中毒事件是由诸多因素引起的,幕后嫁祸之人手段何等的阴毒险恶。
但是,一切都在我父的掌握之中。我父亲早就料到了有人会用黄粱酒做手脚,所以故意将计就计,主动走进此人的布局当中,然后反手就是布下一个局中局。现在,就是破局的一刻”
咦?
这话一出,所有人也都是一阵意外。
原来
唐家的家主唐荀早就知道黄粱酒有问题了?
明知有诈,却依旧将计就计,这是何等的艺高人胆大啊?
故意放出有毒的黄粱酒,导致这上千人中毒,这是要冒着怎么样的风险呀?
可唐灿却口口声声说了,他的父亲反手就是布下了一个局中局,此时正是要破局的时刻。
在这种局面之下,唐荀要如何才能破局呢?
顿时,几乎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唐荀的身上,尤其是那些贵胄子弟们,包括庞太师、赵候爷,以及赵子居等人,都非常好奇,到底这传闻当中能用十几年来布局,老谋深算的唐家主,究竟会用什么手段来破局呢?
如此多好奇又期待的目光齐唰唰汇聚过来,唐荀简直都快要崩溃了。
哪门子的尽在掌握之中啊?
谁特么早就知道黄粱酒被下毒了啊?
什么局中局又怎么个破局啊?
我怎么知道啊?
灿儿这是又做了什么样的安排,怎么我一点都没明白啊?
这要我怎么说呀?不管了,像灿儿安排的那样,我只好扮演好高深莫测的自己,其他一切交给他就行。
唐荀真的是一脸懵,却又不敢表露出丝毫来,板着严肃沉稳的扑克脸,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咳了一声,对唐灿吩咐道:“事到如今,灿儿,就按照我早就安排好的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