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巍发现自己再次迈出的右腿隐隐有些抖动,似乎不是他的腿,完全不听指令控制。
过得片刻,酥麻腿软的迹象才不再影响他的步伐行走。
对于一个只可能在电视电影中才了解到战争的人来说,第一次如此真实的见到那惨烈到极致的战场景象。
那好不作假的恶心感、震撼感来的是如此迅猛有力。
只是远远一瞥,修罗画面跟着视线袭来,入侵大脑。
仅一眼带来的绝顶冲击力,就远比在家里、影院看到的影迷们吹嘘哪部电影如何如何真实、暴力、血腥胜一万倍!
荧幕前的人再如何主观上相信,也不会真体验到那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的冲击画面。
惊心而动魄。
仿佛被一个大锤迎面击中。
但常巍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就迎接来了他从醒来后的再一次剧烈转变。
大概因为是现代地球人的缘故,常巍的表现比其余“土著”俘虏都差很多,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
自那一瞥的战场惨烈后,后面时间,常巍的神志有些不清不楚,许久都没回复过来。
不知是否是之前“识海”中被巨石暴力碾压后的头痛后遗症还未平复。
浑浑噩噩的他就只是机械的跟着前面的人低头行走。
等他渐渐清醒过来,摆脱懵懂的状态。
他竟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个巨大的营地当中了。
营地被分为了内环和外环两个部分,内环是他们俘虏待的地方。
半地穴式木头搭建起来的房子,一半在地面以上,一半在地面一下。唯一用途就是用来“囚”人的。
“囚房”很矮小,堪堪站进去不会顶到头,如此一间就比电梯的空间稍大一点儿,却塞满了整十个人。
所以常巍清醒后便发现自己的身份从俘虏转变成了囚徒。
外环是密密麻麻的帐篷,在“牢房”内隐约听见金属的碰撞声。还伴随着大声呼喝。不过只是听起来声音大。常巍自动脑补到:这是演习···还是在干嘛?
等第二天一早,囚牢的木桩门被打开,常巍被押着连同其他俘虏排着队走入了一间大的帐篷内。
帐篷内有着隔断。每个人前后排着队,一个接连一个进去隔出来的小房间又出来。
被呵骂着分门别类的走到帐篷外几处划出来的空地中。
却是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干什么了。
挨到了常巍,他很自觉的要进去那隔断间。
但他被阻拦住了。是之前俘虏他时被人称呼为钱猛子的悍卒。
也是他和另一位叫什么“辅督头”的将常巍缉拿捕捉。
这人大手一挥,指向了一个方向,那里是单独一个帐篷,大小中等。
常巍一愣,随即识相的出了“队列”,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
“这什么情况?”他心中自问道。
帐篷敞着,他低着头进去。不动声色的暗自观察。
里面陈设很简单,应该说是简陋。
只有一张原木做成的桌子,看起来像是从他被俘虏后一路过来,所见的那些巨大树木中生生抠出来的一样。
年轮歪歪扭扭的印在上面,颇有些粗犷感。打磨也不细致,有些参差不齐的木刺木茬附在上面。
桌子后是一位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身穿一层薄薄的皮甲,看起来应该是高档货,很精致。皮甲上有刻着复杂的纹路,很繁复很古怪。仔细看又觉得不像是刻上去的。
有点像是,从不知名的走兽身上剥下来就是那样,原原本本的不作任何改变与修饰。仿若生来便是如此。
而那年轻人面容看上去很年轻,但往那一坐就自然有种颐指气使的赫赫威势。
与营地外多见的兵卒极其不一样,没有刻意表现出来的:
我很操蛋,很厉害,别招惹我
瞅我干哈,再瞅一刀剁了你
这样那样的凶悍。
常巍细致的观察着周围眼前的一切。不动声色的走到那桌子前站着。
表现来看如同二战时,奥斯维辛集中营里的犹人一般,僵硬麻木,就等着赴死解脱。
“不用如此,我从钱猛子嘴里得知,你似乎练过武?
嗯,我看也是。双手无力,却又形消瘦骨……
分筋错骨?”
年轻人试探问道,却自问自答。语气很自然,仿佛与好友淡淡寒暄。
但常巍的心却立马提起来三分。
初次见面就用异常友好态度对待的,不是没有。但如果在社会福利院……或者在悍兵匪卒的营地里。多半不会有好事。
分筋错骨,分筋错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