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巍直接光棍道,话中隐藏的意思很明确。
老头背过身,不置可否的淡淡道,
“叫你绣花枕头蜡枪头还真没叫错,本你为凭着比一般人不错的底子,再经过老身指点,五六天怎么都能领悟点劲力的使用技巧。
介时,这些小玩意儿过一遍手就知道如何如何弄,不用再一个个费心巴力的挨个找。
却是不想,原本以为的璞玉却是一块儿不可雕的朽木。”
老头在这里顿了顿。
常巍也是一阵沉默,他没什么好愤怒失落的,老头说的没错。
况且他刚睁眼就看到眼前一个鲜活的生命被毫不留情的屠戮,乃至他后面的经历也都告诉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弱肉强食的便就是武林。
而武林江湖不相信眼泪。
“也不是非要将你怎样,也没比在这里更坏的结果了,在你来之前的,和你做同样伙计的那人,就是惹得某人不高兴,打发来这里面对这些坚硬如铁的废料木头。
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不过就是饮鸩止渴罢了。
本想着你如果领悟一点劲力的使用技巧,便将你捞出去重新安排一番,编入小······
却不想底子虽不错,可领悟力终差了一茬,沦为末流······
可也不能让小夫人倾付的善念就此白白浪费。
你且先在这里,不管如何,一条人命还是可保的。
自行,保重吧。嘿。”
老头背对着常巍长述完这些话,嘿然轻叹一声便闪身从常巍眼前消失。
常巍没有扭头转身,他也没想到,只是两三句话的功夫,前后翻脸比翻书快,话音刚落。就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
似乎自己如同躲避不及的粪料,让人生厌。
常巍心中暗想道。
这种感觉······倒是少有体会到。
就连地球隐隐金钱至上的米国人可能都没如此的干脆利落。
常巍聆听着自己慢下来两倍的强力心跳,用手指点着心跳的节拍。
这是他儿时刚入那家福利院时······八岁还是九岁?他记不清了,说话最顶用的一个看起来邋里邋遢的老头教给他的习惯。
老人姓魏。
魏老头比刚刚跑没影的那个看上去老得多,也没那般觉得没什么价值后,直接不客气,说话带着刺儿。
常巍的名字就是他起的,命运无常的常,巍峨的巍。一个山加一个魏。魏当然是魏老头的魏。寓意青出于蓝,像山般巍峨毅力。
只不过小常巍刚进去没到一年,算是刚认同老头那个笑眯眯老好人时,老头便在某天院外的歪脖树下和牌友搓麻将,谁都没反应过来就,就西去了······
算是措手不及,尤其对常巍来说。
但对老头说,不一定是好坏事,因为去的毫无痛苦嘛,没中风也没瘫痪,更没被浑身上下插管子。说走就走了,算是善终,很难得。
······
之后福利院接手的是个看起来和蔼,却实际有些功利的胖女人。四五十多岁。
记忆里也是她,将“女孩”在昙花盛开的那天,“卖”给了那对没人性的夫妇。
到现在,与老院长相处的记忆所剩不多了,零零散散的大都是老头快咧开到嘴跟的慈祥笑容。
“小山呐,遇到不开心的事儿啊,就静下来听听自己的心,用这手指呐就跟着敲一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听到自己心呐跟你说什么要求,你就照办,自个儿的心呐,是最不会骗你自个儿。”
常巍喃喃学着他记忆中魏老头认真时,那句略带玩笑的话。
——可我有些听不清啊。
常巍点着自己的手指,看着整个足球场大的堆积起来的“积木”构件。
积木一直是他自己的戏称,这满地的东西其实比小孩儿玩的积木复杂千万倍。
此时乍一看上去,一些十几米长,几米宽大的大家伙竟看上去有些像“肌肉卡车”。巨大、威猛、再加上构成这大家伙的零件全都是比拳头还小不少的,一丁点儿大小的“积木”。
常巍忽然想到,如果组成这些古怪东西的零件“积木”可以变换位置的话。
岂不是这如同卡车般大小的巨型“积木”组合体,就能变身了?
擎天柱什么威震天的不都是从卡车、半挂车的形态,町哩哐啷一下“膨胀”成那么大的吗?
莫非?
也许?
常巍能看出来,就算是这样大的大家伙,上面也有被大面积损坏毁坏的参差不齐的破损。明显是给比之更大的大家伙上面剥离下来一样。
常巍敲着手指向前走着,向深处走着。
春末的气温在山谷里似乎还未热起来,不带多少温热的风莫名让人感觉心神一片清亮。
但他点着手指的节奏似乎快了一丝,这是他心跳也抢了一个节拍,提前落下又上去。
入眼的所有,已经不再是死物,仿佛带有生之气息的生命。
无声的向他发出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