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黑漆漆一片,酒柜狭小,只得是靠在他怀里。
只听见外头的男声十分沉重,“既然已经准备好,就没有退路了。”
李怀义扶着桌子,手指颤动,喃喃道,“万事俱备。”
李怀宪看向窗外,外头一个人也没有,在这万籁俱静的秋日里显出几分荒凉。酒窖这边命人看着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密不透风,“我的东风就是小妹,万人之上,也算不得对不起她。”
李怀义语气里有些不忍心,“二哥,你知道她要的从不是锦绣繁华。”
李怀宪目光炽热,如魂魄都被勾走似的看向眼前架子上那件明黄色的私制龙袍,袍上绣了飞龙在天,仿佛他已经身在祥云之间,“可我要的是穿上这件龙袍!”
李长安只觉得心跳的越来越快,不慎撞在柜子里。
这一身响动巨大,倒是连易朝华都惊了。
“出来!”李怀宪呵道。
李长安推开柜子门,走出来,却是用复杂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两位兄长和那件明黄色的龙袍。
“四哥......”
“二哥。”
李怀义只是道,“还有一个!”
易朝华便也只得从柜子里出来。
李怀宪问,“殿下偷听墙角似乎不太合适?”
不等易朝华说话,而李怀宪只是冷笑,“事关这样的秘密。我怎能留殿下活口?”
易朝华灵机一动,立刻想出对策,“若我成了二位的妹婿,也就是一家人了。”
他看向李长安,李长安虽不想嫁给他但总不至于想要看着他死。她便用求助一般的目光看向四哥。
李怀义开口解围道,“殿下是个明白人,这件事最好闭口不谈。”
李怀宪似乎心中另有思量,便没有再为难易朝华。他只是若有深意的看着易朝华。许久才扯动嘴角,“送殿下出府。”
李长安久久盯着眼前的二哥,她也有许多年没有见到兄长了,岁月好像只是从他的眼睛里走过,那一双眼睛像是一团浓墨,教人看不清黑白轮廓。这些年两府不合都是假象。为的不过是迷惑皇室的目光。这一点,她算是知道,只是她不知道,她的二哥竟有这样的野心。
她忽然想起那个死在荷花池子里的二嫂,她虽是很她害死了母亲,却也怜悯她被二哥当作一颗棋子这么多年,直到最后这一刻,才用她的死,压下了江州四哥与她这个妹妹的恨。没有夫妻之情,只有这些年所夺取的叶家的利益。
他的二哥竟是这样一个冷血的人,一个冷血的要将她托付与皇家,来谋取帝位的人。
李长安慌乱的退后一步,质问,“在二哥心里,我,三姐,六姐,怕都是一样的……”
李怀宪用热烈的目光看着她,“皇后,是世人求都求不来的身份!”
李长安丝毫不畏惧,“这话,我记得五年前,二哥也说过,赵国太子妃是旁人想求都求不来的!所以才有了六姐的远嫁,所以在把奶奶气的这么多年都不肯回来!”
四哥便呵斥一声,“皎皎,不要说了!”
她原是想过的,不是想过,而是决定了要为家族去做些什么的。她可以牺牲她的喜恶,去守护她的家族。可是她的二哥却只是把她当作一颗棋子,一颗夺取帝位的棋子。
李长安扑在四哥怀里痛哭起来,余光却落在那间明晃晃的龙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