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
窗外天色暗沉,寒风呼啸。
黑漆漆的屋里,陈肃还在床上沉睡。
床边,整齐的摆放着一双皮鞋,忽然,一只惨白色的手掌,从床底缓缓的伸出,深红色的指甲按在了鞋上。
纤长的手指朝床沿伸去,整条手臂慢慢露了出来,惨白削瘦,还有半截翠绿色的衣袖。
睡眠中的陈肃翻了个身,手臂伸展开,自然的放在了床边。
忽然,朦胧中的陈肃感觉到自己的手掌上似乎有种冰冷滑腻的东西慢慢的蠕动,他猛地惊醒了过来,借着一点亮光,看向自己的手掌,却没有任何的东西。
难道是蛇?
陈肃有些忐忑的从床上坐起,打开电灯。
不知道是不是电压不稳,刚打开的白炽灯有些闪烁不稳,而且灯光显得有些黯淡发黄。
陈肃披起衣服,在卧室的各个角落查看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忽然他想起了还有床底没有找。
他走到床边,俯下身体,朝里面看去。
灯光昏暗,床底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陈肃找了个手电筒,继续朝床底照去。
圆形的光晕在床底扫过,空荡荡的除了一些蜘蛛网,并没有什么东西。
陈肃摇了摇头,关了手电筒,正要直起身,忽然看到好像有个白色的影子闪过,他的身体顿时一滞。
什么东西?
陈肃迟疑了下,还是缓缓的俯下身去,朝床底望去。
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也正在黑暗中直直看着自己!
陈肃的头皮瞬间几乎炸了开来,然后全身瘫软,连手电筒都差点拿不住,但勉强还是站住了,然后转身逃跑。
陈肃冲到门口,想要拉开卧室的门。
但这时候,门却突然打不开了,不管陈肃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陈肃全身都在发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狠狠的一脚踹向木门,但原本脆弱的木门,此时显得牢固无比。
陈肃颤抖的转过身,看向床边。
一只惨白色的手掌慢慢的从床底伸了出来,然后是手臂,再是头颅,还有散落一地的长发。
陈肃紧紧的靠在门上,看着对方慢慢的从床底爬出来。
是一个穿着翠绿色旗袍的长发女人,身形窈窕。
她缓缓的抬起了头。
面孔完全是空白的,没有鼻子,嘴巴,只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陈肃。
“别过来!”
陈肃只感觉自己完全动不了,只能颤抖的发出嘶吼。
无脸女人毫无反应,只是继续缓缓的往前,朝着陈肃爬来。
等她整个身体都从床底出来的时候,陈肃发现她原来没有脚,在膝盖以下的地方都是空荡荡的,血淋淋的在地上留下两道红色的线。
床离卧室的门只有几米,她只爬了几步,就到了陈肃身前,然后伸出那只惨白色的手,缓缓的朝陈肃的脖子伸去。
“不!”
陈肃疯狂的想挣扎,但是他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甚至连大叫的声音,都只能在喉咙里憋闷的回荡。
冰冷而滑腻的感觉又回来了,只是这次是在自己的喉咙上。
女人的手指缓缓的用力,陈肃感觉自己开始喘不过气了,他努力的伸长舌头,试图呼吸,如同溺水时的无助。
“铃铃铃……”
急促刺耳的闹铃声忽然在房间中响了起来。
片刻后,陈肃猛地从床上坐起,双目圆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房间还是一片漆黑,窗外还是昏昏沉沉的暗色。
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陈肃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惊恐。
打开电灯,电压还是不稳,灯光黯淡昏黄。
陈肃拿起床边那只老式的上海牌手表,指针刚好指向五点半。
他穿好衣服,走到卧室的门边,此时都还有些颤抖的手,拉了下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陈肃轻轻吐出口气,又回头望向了床边,犹豫了一下,还是远远的俯下身,硬着头皮看了一眼。
空无一物。
陈肃剧烈跳动的心脏,终于渐渐的平缓下去。
时间差不多了。
陈肃整理了下,打开门,朝外面走去,凛冽的北风就如同千万把小刀扎向还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陈肃眯了眯眼,朝不远处的小楼走去。
掏出钥匙,打开铁质的防盗门和木门后,陈肃走进房间,没有开灯,在昏暗的光线下熟悉的从柜子里拿起一把56式半自动步枪。
枣红色的木质枪身已经有些泛黄,在握手处更是已经被摩挲的几乎成了白色,但是看上去片尘不染,暗沉的枪管被擦的铮亮,保养的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