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庆平语气平淡地说:“今天我和郎书记一起带队到南岭县来,是受市委市政府的委托,传达省委省政府领导的重要指示,调查处理定编定岗工作中可能存在的问题,希望大家理解和配合。”
说到这里,叶庆平看了看郎茂才。
尽管叶庆平说得比较含糊,但郎茂才还是再次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好。我和郎书记商量了一下,初步这么安排,我们先分头找各位了解情况,汇总之后再研究决定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叶庆平扫视了一眼全场,说:“时间紧迫,事不宜迟,今天晚上,我和郎书记分别和楚天舒和付大木同志谈一谈。”
楚天舒合上了笔记本,问:“叶市长,郎书记,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叶庆平面无表情地说:“不用了。我们在服务区吃过了。”
虽说如此,楚天舒还是让薛金龙给田克明打电话,除了安排好几位领导的住房外,让食堂的厨师随时待命,给领导们准备几样可口的夜宵。
按照工作对口关系,应该是郎茂才先和楚天舒谈,叶庆平先和付大木谈,但是按照市委常委的排名,则正好相反。由于两位领导没说今晚上还会找谁谈,所以其他的人谁也不敢离开,只能坐在会议室里等候。
杨富贵、耿中天、周宇宁、陶玉鸣等人各怀心思,自是不敢多议论,只闷着头抽烟喝茶,整个会议室里烟雾弥漫,死气沉沉,直到茅兴东从派出所赶过来,说了对付呼延非凡的过程,几个人的心情才稍稍轻松了些许。
这时候,书记办公室里只叶庆平和楚天舒两个人。
楚天舒坐在他的对面,相距在咫尺之间。
叶庆平看看窗外没有人,听听过道里也没有任何响动,便看着楚天舒,压低了声音说:“小楚,我是特地赶来跟你谈话的。今天上午,省委领导对南岭县有个重要的指示。”
他随即把省里的指示原原本本地传达了一遍。
传达完,停了一段时间,有意让楚天舒体味体味。
楚天舒听后,虽心下立起争辩的念头,但知道叶庆平一定还有话要说,便压住心里的话,看着他,一声不吭。
叶庆平暗暗赞叹,楚天舒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历练,已经具备了担当一把手的某些特质,比过去冷静多了。
他接下来说:“根据省领导的指示,我代表市委要对你提出严肃的批评。你到南岭以后,深入调查研究得不够,没有广泛听取干部群众的意见,有的事独断专行,个人说了算,说话办事没有想到可能出现的后果,给上级领导找了麻烦,这是极不应该的。”
楚天舒听了叶庆平的这个严肃批评,心里倒觉得轻松了一些。
因为这个严肃批评是根据省领导的指示才作出的,并不是伊海涛的意思。
严肃批评没有说任何具体的内容,所谓深入调查研究得不够,没有广泛听取干部群众的意见,说话办事欠考虑等等,对任何一名官员都是适用的。另外,他从叶庆平的面容和语气里,也没有感到严肃的分量。
所以,他还是一声不吭,比刚才显得更加的冷静。
叶庆平沉了沉气,不得不把那句要紧的话说出来:“小楚,你必须把县里定编定岗工作中的失误纠正过来,就是说,推倒重来。”
楚天舒一听这个沉不住气了:“叶市长,这不是全盘否定南岭县的定编定岗工作吗?这怎么行呢?”
叶庆平说:“这是市委的意思。因为这个过程中存在失误,也存在不少的问题。”
楚天舒说:“存在什么问题呢?我们可是开常委会讨论通过的呀。”
叶庆平说:“那也不行。常委们还存在不同的意见,不是吗?”
“是的,会上讨论得很激烈,但最终达成了一致这是有会议记录的,你可以调阅,既然是常委会讨论决定的,怎么能说推翻就推翻呢?”楚天舒表现出难以从命的坚定姿态。
“小楚,评价一项工作的好坏,要看过程更要看后果。”叶庆平又说:“高大全之死是不是因为定编定岗引发的?他是不是死在你的房间里?”
楚天舒说:“叶市长,我与高大全共事时间很长,他不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人,这一次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丧心病狂,对此我也是非常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