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暂时认同这个假设。”德娜回答说,她对于史高治能从这个假设中推出什么也很有兴趣。
“那好。接着我有第二个基于我对世界的观察提出的假设。”史高治说,“经济活动已经越来越复杂化,这种复杂化是源于社会分工越来越细致。我觉得,随着生产力的展,社会分工总还会比现在更加复杂,同时各种行业之间的相互依赖却越来越强。由这个现象,我提出如下的一个假设:社会生产的协调越来越复杂,以至于协调社会生产本身成为了一个行业,而且是一个技术难度非常大,门槛非常高的行业。随着社会生产力的不断展,很多人,或者说大部分的非本行业的人,越来越难以理解这个行业的状况,到后来,甚至于将所有的资料都公开给他看,他也多半看不明白各个举措的意义和可能的影响了。”
德娜皱起了眉头,她已经隐隐的有些察觉到史高治想要说什么了,她甚至赶到自己的身体都开始有点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了,于是她不得不用手紧紧的握住了椅子的扶手。
“在一个社会主义的国家中,国家机构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协调各个行业之间的生产。”史高治继续说,“我可以打一个比方,社会主义国家就像是一家大公司,这家大公司的股权属于所有的成员,每个成员的股权天然平等,换句话说,这就意味着这家大公司的股权高度分散。而另一方面,这家大公司的运行协调在非常大的程度上依赖于经理们的指挥。德娜,你告诉我,这样的一家大公司会存在什么样的问题?”
“这样的一家大公司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德娜忍不住的想道,“这样的大公司……在这家公司中还有谁能限制经理层呢……”
“在这家大公司中,最大的问题就是所有者将彻底失去对经营者的限制力量。”史高治并没有等德娜回答,就抛出了这样的一个冷冰冰的答案。
“这不是股东大会能够解决的问题,先,每个员工都非常的劳累,非常的疲惫。德娜,我想你明白,因为如果每个员工或者说所有者都闲暇一点,你们就会被外面的敌人打垮。所以,他们无法不劳累,不疲惫。同时,协调各种生产又是如此的复杂,以至于这些股东既没有知识和能力,也没有时间来看懂公司的各种报表。公司的运行对于他们来说,变成了一个事实上的黑箱。因为完全看不懂这些了,所以虽然在制度上,这些员工股东有管理公司,罢免那些经理的权力,但在事实上,他们却根本就没有能力来执行这样的权力。于是经理阶层就在事实上成为了公司的控制者。
但是,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经理阶层的利益并不是天然的和公司的利益完全一致的。公司并不是他的,他只是经营者而已。回到我们的第一个假设,任何一个阶层,都会天然的忠于自己的利益。经理阶层也不例外,他们会用各种手段来保证自己的利益的最大化。哪怕是以损害公司的利益为代价。比如说,如果公司经理层的正常收益是一,让公司破产,并在这个过程中侵吞公司的资产的收益是二,甚至是二十,经理阶层背叛公司几乎就是不可避免的了。反正只要能在公司的葬礼上让自己财就够了。”
说到这里,史高治猛地想起了他在穿越前看到过的一些很有意思的现象。在另一个时空里,当2oo8年的金融危机爆后,一些频临破产的企业的ceo们,不是赶紧想办法拯救公司,而是赶紧想办法给自己高额奖金,或者是低价向其他企业出卖公司资产好获得更多的回报,当然在美国,直接给钱是犯罪行为,不过聘请人家当顾问,却是合法的,而给顾问多少工资,那完全是企业的自由。比如说某公司ceo就在破产前,一口气给自己了数亿美元的奖金,以奖励自己多年来为公司作出的贡献。反正因为股权分散,股东大会什么的根本就无法形成决议。而在1991年12月,某家级大公司的经理人们更是直接把公司给分了。然后这些经理人一个个的立马就变成了腰缠万贯的寡头,而他们在自己经营的公司的葬礼上了财的壮举,也成了后来无数有心人学习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