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无论在哪个时空,都是属于多情人的季节……
在王家小姐的闺房里,郑秀文正在倾听着王家小姐的琴声。
她太小,还不会多情,还听不出那琴声里的一丝丝幽怨——反而觉得她的祖贤姐姐琴声很好听,她抚琴的动作也很好看。
只听得她的祖贤姐姐低声唱道: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
王家小姐轻声唱罢,用棉布手帕轻轻擦了擦手,浅饮了一口香茶。
王家小姐的闺房里有一种女孩子特有的香味——
郑秀文听完后,笑着说:“听说今天那台湾汉唐集团的机帆船就要来到厦门码头,我爹爹和二叔都亲自去迎接了,祖贤姐姐,平日里你以四处任意行走,如今却为何不出去看看了?
那里一定很有趣,惜——爹爹早早地便着人把我送到你这里,否则,我定会跟着去看看——机帆船,听说和鸡没有关系呢。你想不想去?”
说完,她厌恶地看了看那两个看管自己的婆子,说道:“你们都下去吧——在这里碍眼!”
两个婆子下去了,王家小姐对着自己的丫鬟也轻轻点了下头——她们也都一起下去了。
王家小姐心里明白,这个小小的人儿是想让自己带她去看看——但是,她不能再出门了——
那还是以前吧,当她得知要嫁入台湾,去做一个海盗首领的压寨夫人——她顿时觉得天塌地陷了——爹爹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王家小姐当时就有寻死之心了——吓得王翰林一下子着了四个婆子看护她。
后来,陆续有消息传来,又说是那人原是会计,是汉唐集团的大账房,并不是须皆张的海盗首领——王家小姐的心里早成为一片死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终竟然要嫁一个账房,无数美好的梦景都沉入那死水里了,眼睛里也全是冰雪。
再后来,郑家的千金郑文秀,竟然把三爷郑斌的信件拿了出来,只见那上面描绘道:“梅芝经理,青年才俊,风流雅正,其面目白净而无须,本性良善,悲天悯人,略通诗文,在汉唐集团中地位显贵——
恨啊,郑家三爷,你为何不多多着几笔笔墨?!
王家小姐看了后,一颗心立刻跳得厉害!!
当时郑秀文好奇地说道:“姐姐,你看我三叔的信,脸怎么会红了?那上面写什么了?真是奇怪哦——你都不曾与我三叔说过话。”
王家小姐慌忙转移话题说:“这信件你是如何得到的?!”
“我爹爹见我来给姐姐送新头饰,便把我叫?我叫到书房,让我把这封信带给你,说你看了三叔的信一定会脸红,还会高兴起来——真是奇怪,我爹爹如何能知道这一点?姐姐,你多日不笑了,现在笑的样子真是好看啊——楞我三叔怎么能会让你高兴呢?”
“我哪里有笑?不过是听到有新头饰高兴罢了——”王家小姐飞快地说,“秀文将来一定会比姐姐还漂亮!”
“真的啊?!姐姐别骗我——”
“定是,快将新头饰拿来——一定漂亮!”
“是哦,颜色、样式多了些许,我最喜欢里面黑色的那种——”
很容易就把这个小小人儿糊弄过去了,但是王家小姐的芳心已然大开,她糊弄不了自己——
梅芝经理到底是翩翩书生,还是浊世公子?定不能是账房先生——本性良善,悲天悯人?定不能是海盗般凶恶——略通诗文?这天底下哪一个读书之人敢说自己是精通诗文?一个吴梅村,已然是当世大家了——郑三爷原本就是个粗俗之人——竟然能称梅芝为略通诗文,真是岂有此理——
纠结,反复的纠结,让王家小姐情绪极为不稳定。
王家小姐的这些表现当然让郑家千金郑文秀关心了。
女人的友谊是不分年龄大小的——
但凡郑文秀听到些关于台湾汉唐集团的事情,哪怕根本不明白说些什么,都要先行记下,然后说与王家小姐听;但凡三叔从台湾着人送些物件回来,哪怕是几斤花生糖,都不管二叔是否喜欢吃,她都要先与王家小姐分享。
二叔哀叹道,人道是女生向外,这才是几岁的娃娃就开始了?
郑秀文才不管他呢。
当听说汉唐集团的机帆船真的要来了,人人都在做着什么准备,郑秀文也想参与进去,但却被爹爹着人送王家小姐这里来了——